何悠悠又想当爹了。
但是她得忍住。
这间屋子里两个亲王,随便哪一个被惹恼了,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齐王赵长翊见她突然沉默,心下诧异。
“韩夫人,我这个主意,你觉得如何?”
她觉得不如何。
心里很纠结。
看齐王这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样子,她真怕给人家泼冷水,让人不开心。
赵长卿毕竟认识她的时间长一些,了解她。
在赚钱这件事上,何悠悠的兴趣不比七皇弟少多少。
面对利润这么丰厚的项目,她都保持缄默了,那就说明……这个项目不值得。
他同情地看了看自己的七弟。
齐王赵长翊却依然是一脸得意,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早已经是绿油油的一根儿韭菜。
何悠悠竭尽全力忍住了说教的冲动。
她笑得很勉强:“挺好的。”
何悠悠真想做点什么的样子,赵长卿见过,比如以前张罗着开军市的时候。
那是“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想狂奔不止”的样子。
而不是现在这副敷衍的模样。
赵长翊显然已经被狂热冲昏了头脑。
他又站起来,整个人挪到赵长卿的身边。
笑嘻嘻地问:“哥,我的亲四哥,你看,这么赚钱的门路,赚得少了太可惜,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弟弟到时候赚了钱,给你分红。”
“你要借多少?”
“你借兄弟个十万八万呗。”
赵长卿不动声色:“我这才刚封王,领俸禄的时间都不满一年,哪有钱借给你?”
按大乾律例,俸饷一则规定:亲王岁银一万两,岁米五千石。
每个亲王一年的俸禄银子,只有一万两。
十万八万,不是小数。
齐王不乐意了:“四哥你别想瞒我,我可知道,你刚册封时,皇上从自己的私库里拨了二十万给你,就是为了体恤你离京日久,刚刚还朝,在京城里没有根基。”
赵长卿眯起眼睛:“你既然消息那么灵通,那我感念圣上不易,适逢灾年,当场辞谢了十万两的事,你怎么没打听到?”
齐王嘿嘿一笑:“哥,你当场辞谢了十万两,那你手里不还剩十万两嘛?你就从里头借个八万两给弟弟,弟弟赚了钱,一准儿还你。”
赵长卿已经看出何悠悠对这件事并不看好,心里并不想借。
“我刚刚回京建府,开销大,剩下的钱,还想着添置东西,改建院子呢。”
“哥,你以为我不知道?皇兄偏疼你,给你的王府都是添置齐全,改建一新的。哪里还需要你自己再投入银钱改建?”
赵长卿哑然。
这厮还不好打发了。
“那……我还没娶妃呢,我不得留点聘礼钱啊?我堂堂一个亲王,手里头就一两万银子做聘礼,这么寒酸,哪家能看上我?”
“那也不急于一时。你都还没开始选妃,皇家选妃的程序繁琐,弟弟约莫着,你到明年也来不及娶。还不如,咱明年赚他一票大的,等后年风风光光地娶妃,不是更美?”
赵长卿:美个……
他打定了主意,不管赵长翊如何央求,都咬死了不撒口,不借。
赵长翊也没办法。
这个哥哥从小就不在宫里,他们之间并不十分亲密。
他不好意思腆着脸,扒着赵长卿不放。
一顿饭期间,何悠悠难得闭紧了嘴巴,并不多说话。
吃完饭,就在酒楼里上上下下参观了一番。
对酒楼的盈利模式和营销手段等稍作了解。
回去的路上,赵长卿忍不住问她:“悠悠并不看好买青苗这件事?”
何悠悠目光平静:“王爷,不瞒你说,我是买青苗的祖师爷,买青苗这个词还是我自创的。”
赵长卿:“……”
“我敢买,是因为看准了今年北方受灾,粮价肯定上涨。可是,今年粮价行情如此火爆,预计明年,将有大批种粮户和粮商入局。齐王想进去分一杯羹,我并不看好。”
做生意不是靠运气。
它是一门学问,要讲究科学的方法。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经济学,会有金融学,会有市场营销学,会有会计学,会有投资学……
就算是在大乾这个时代,也不乏会赚钱的聪明人。
“王爷,在冀州,有一个人,看见街头有人随地便溺,便向知府递了一个条陈。愿意出资在城中建造几间公厕,每月向官衙缴纳几百文钱的税收,自己雇人打扫,不用官府管理。”
赵长卿讶异道:“又出资,又交税,他这是图什么呢?”
“今年,冀州知府大力鼓励垦荒,垦荒的土地多了,农家肥便不够用。这个人建了这几间公厕,每日靠卖粪便给农户赚钱,大半年下来,竟然也积蓄了不少家资。”
这件事,是冀州知府谢知宏跟她提起的。
当时,这个人靠卖粪发家,惹了地痞无赖眼红,还曾闹到府衙公堂上。
谢知宏只当做一件趣事和她讲起,却没想到何悠悠竟然听入了心里。
每个时代,都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