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二期工程的顺利竣工,在村里和农会的统一安排之下,只五天的功夫,麦香村剩下的那些麦田基本上都得到了灌溉,只有零星几块特别偏远,位置受限的地沟渠暂时过不去。
但王重和老干棒他们早就做好了小号的木槽,从水渠处架槽引水,也顺利完成了冬灌。
随着麦香村一期二期水利工程的圆满结束,王重在村里的威望又上了一个台阶,乡亲们交口称赞,人人谈起王重时,都要竖起一根大拇指。
就连马仁礼这个地主子弟,也收获了一大批的善意,乡亲们对马仁礼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不再像以前似的对他抱有偏见,平时遇上了,也会主动和马仁礼打招呼了。
把马仁礼给高兴地,提着两瓶老白干找到王重,喝了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不只是麦香村,一把手在县里好几次大会上对麦香村和周义虎王重等人做出表扬,让底下的村镇们都向麦香村学习,不过短短几天功夫,王重和马仁礼的名字就跟着麦香村的名头传遍了十里八乡。
来找王重和马仁礼取经请教的人日日不绝,王重深知在这个年代,名望对自己的重要,而且这种事情于人有益,于己无害,王重和马仁礼对来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王重没有想到的是,找自己的人里头,竟然还会有一个姑娘。
两条大辫子垂在肩膀前,一件碎花棉袄,一条棉裤,瓜子脸,眉目略有几分清秀,瞧着伶俐干练,说话很是爽利,就是隐约间似透着几分刻薄。
“你好!你就是王重同志吧?”
王重看着面前一副爽利干练模样的小姑娘点头道:“我就是王重。”
“我叫韩美丽,是隔壁集贤村的!”韩美丽咧嘴一笑,大大方方的冲王重伸出手。
王重和韩美丽握了握手,立即便松开:“原来是韩同志,你好你好,不知道韩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是来麦香村参观你们的引水灌溉工程,向王重同志请教学习经验的。”
王重道:“原来是这样,没问题,咱们实地去看看?”
韩美丽这人一开始还是不错的,爽利干练,做事情很有一股子女强人的风范,但又没有那么霸道高冷,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至于后期,那就见仁见智了。
领着韩美丽从水车一直逛到灌渠,从头到尾看了一圈,大致的把原理介绍了一遍,剩下的多是闲谈。
就譬如韩美丽好奇的问:“王重同志,这么大的工程,你和马仁礼同志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头写满了钦佩。
王重微笑着回答:“水车这东西,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咱们的老祖宗就已经发明出来了,不说南方了,就说咱们北方,甘肃,陕西,山西、河北还有咱们山东,其实大部分地区都有水车,因为地形地势不同,水车的体量和结构也不同,我早些年逃荒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学了几门手艺,见过不少引水挖渠灌溉的例子,马仁礼在燕京做过图书管理员,我们俩一个动手,一个理论,加起来不就行了。”
“今天怎么没见马仁礼同志?”韩美丽问。
王重道:“你来的不凑巧,今儿个马仁礼正好去县城了,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两人边走边说。
韩美丽忽然好奇的指着堰塘处的翻车问道:“那为什么这里不用靠水力驱动的水车,而用这种需要外力驱动的翻车呢?”
水车和翻车都是王重刚才给韩美丽介绍的。
王重笑着道:“水车确实好,可咱们从麦香河里引上来的水量本来就不大,而且还要考虑到水渠的走向和坡度,水流的速度自然就快不了,而且这么大的高车,水车的规格肯定也小不了,水车越大,需要的推力就越强,就靠咱们引上来的这点水,不管是速度和量都不足以驱动那么大体量的水车,暂时就只能用翻车代替。”
“原来是这样。”韩美丽道。
“我听说马仁礼是地主子弟,他爹马大头是你们麦香村最大的财主,麦香村大半的地基本上都是他家的,马仁礼既然懂这么多,那为什么以前他们家就没想过造水车,挖水渠呢?”
韩美丽倒是个喜欢较真的性子。
王重笑着道:“那会儿马仁礼不是还没去燕京读书吗,马大头家里田地虽然多,可他文化不高啊,而且那会儿马大头又不用自己下地干活,种地浇水这些都是咱们这些穷苦出身的佃户长工们干的,就算种出来粮食,也大多都被马大头给拿走了,乡亲们一年到头恨不能长在地里,哪有那么多功夫和心思琢磨这些事。”
“这不管是挖渠还是造水车,都不是一家子几个人能够干的活。”
“可现在不同了,我们麦香村几十户人家,一百多口子人,家家户户都分了地,种出来的粮食只要交足了税,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呢,建水车,挖灌渠,是为了让庄稼喝上水,能让地里的粮食增产,乡亲们心里头都有一杆秤,知道这事儿对咱们大家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大家就能拧成一股绳,力气都往一个地方使,大家伙齐心协力,自然和以前不同。”
韩美丽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