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对大胤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定国公这一次,跪得比前几次还要果断。 但龙昊却没有再说让他平身之类的话,反而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老国公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定国公看似答非所问的道:“老臣和仙云定会为陛下守好三江门户,绝不辜负陛下隆恩。” 龙昊没有应声,而是跟着伽罗的曲子,低声哼唱起来。 洛璇玑即将嫁入宫中,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龙昊却在此时提起要将洛仙云调往三江之地,并要定国公随行。 看似是对洛仙云委以重任,但久经官场的定国公联想到的却是帝王之术。 在定国公看来,龙昊这看似随意的一番话,实则是在敲打自己。 若是定国公能够恪守本分,定国公便可在山水清幽的三江之地颐养天年。 反之...... 与赵中书不同,定国公毕竟是武将出身,在军队之中甚有威望。 日后万一与洛璇玑遥相呼应,将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外戚势力。 将洛仙云调离京师,则能免去其与洛璇玑勾结的风险。 一旦定国公和洛仙云有了二心,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宫中的洛璇玑。 于恪守本分的定国公而言,龙昊此举着实有些让人寒心。 但于帝王而言,这番做法却又再正常不过。 定国公主动表明心迹,是在向龙昊表示忠心,也是告诉他自己明白了他的顾虑。 可这话不能从龙昊嘴里说出来。 哪怕二人都心知肚明,龙昊亦不能亲口说出。 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就凝重了起来。 龙昊这一次迟迟没有让定国公起身,定国公也是规规矩矩的跪着,不敢动弹分毫。 他要以这种臣服的姿态,向龙昊证明自己的为臣之心。 几曲过罢,龙昊睁开眼睛,看了面前的定国公一眼,故作惊讶道:“朕不是说不用跪吗?快快起来!” 定国公这才满脸堆笑的站起,只字不再提方才之事。 但也没有了听曲儿的闲情逸致。 “如果陛下没有其他吩咐,老臣这就回去安排人手。” “去吧。” 龙昊摆了摆手:“朕回到京师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几日我会暂时呆在这里。” “遵旨。” 定国公做梦也没想到,他这边还没被“下放”三江呢,就有人敢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他前脚刚走出暖玉阁,就被太尉荣拜登拦住了去路。 “定国公这是从哪里来啊?” 定国公与荣拜登的关系,虽说不上多么要好,但也不差,本来是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却看到了躲在荣拜登身后的杨扶风。 心中不由一股无名火起。 都怪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但凡你有点出息,陛下又怎么会萌生将你废黜的想法? 自己又何至于要举家迁往三江? “如今这是怎么了,我连去哪里都要向太尉大人报备吗?” 荣拜登笑道:“定国公说笑了,本官接到百姓举报,说有在朝官员光天化日现身妓馆,正巧闲来无事,带人过来看看。” 定国公斜了杨扶风一眼:“拿人不应该是京畿府的事情吗?何劳太尉亲自出马?” “本官接到举报,也是不愿相信的,巍巍京师怎会有官员知法犯法,胆敢给陛下脸上抹黑,心想着万一密报有误,再让京畿府白跑一趟,所以便知会了府尹,代他走这一趟。” 荣拜登此言,已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倘若证据确凿,那便是知法犯法,有负圣恩? 这帽子扣得够大的! 什么百姓举报,堂堂三江王都愿意屈尊化身百姓了? 而且就那么凑巧,直接就目标明确的冲着暖玉阁来了? 二人究竟是为何而来,已经不言而喻。 “巧了,我也闲来无事,所以出来转悠转悠。” 定国公道。 荣拜登皱起眉头:“可是本官听说,有人看到国公大人是从暖玉阁出来的?” 定国公直接笑了,这茬找的还能再明显些吗? 合着有人一直跟着自己呗? “是,老夫方才想事情入了神,走错了地方,这不马上就出来了。” 本想着低头不见抬头见,荣拜登应该也不会把事情做绝,糊弄过去算了。 但定国公显然低估了杨扶风和荣拜登扳倒他的决心。 荣拜登道:“走错了?竟然呆了足足半个时辰?” 话已至此,定国公几乎是被揭的就剩个裤衩了。 而且以他素来的为人,本就是十分痛恨说谎欺瞒之人。 但他如今却不得不强硬下去。 因为龙昊说了,不得让其他人知道其行踪。 “太尉莫不是要拿了老夫?” 荣拜登道:“国公地位尊崇,本官怎敢随意拿人,只是想请定国公去一趟京畿府,当着府尹大人的面,录一份供词,日后陛下问起,京畿府也好有个说辞。” “还是那句话,老夫只是走错了门,若太尉大人眼里还有老夫,就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定国公心虚之下,也只能搬出自己国公的身份,想强行压下。 荣拜登却说道:“定国公真的是误会本官了,本官怎是那胡搅蛮缠之人?不过陛下时常告诫我等,律法当前人人平等,纵使王宫贵胄亦不能破例,定国公莫不是连陛下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 要说吵架,定国公堪称当世无敌。 但要说到讲理,他还真不是这群读书人的对手。 见荣拜登说自己藐视陛下,定国公顿时就怒了。 “荣拜登,你今天到底想怎样,干脆画个道道出来,休要在老夫面前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见定国公已被激怒,周围也有了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