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总裁办公楼层,顾真看着壕无人性的装修,咽了咽口水,这真不愧是家大业大的傅氏。
整个楼层就是几个总裁室,还有秘书厅。
往里走的时候路过秘书厅,三十多个秘书瞬间盯上她,看着这来者不善的脸。每一个人都条件反射一样,在自己大脑的储备库里寻觅:这女的是谁。
信访秘书迅速扒拉着,今天的人员接待名单。
行政秘书思索着,倒茶还是咖啡还是白水。
公关秘书思索着,这是来闹事的还是来投诉的。
……
于特助正巧从傅海棠办公室出来,正一脸铁青,烦得要命。
今天一进办公室,看见傅海棠穿着两天没换的褶皱西服,顶着两天没搭理的头发,横在沙发上一个劲捏眉心。
他就知道,这日子又进入地狱级别了。
“都他妈看什么呢!手里活儿干完了么!”
于特助在秘书厅门口大吼一声,顺着手下人的视线,他才看见正准备偷袭傅董办公室的顾真。
一把拉住她:“您好,这位女士,请问您有预约么?”
“没有预约,但……我是宋董的离婚律师,我叫顾真。”
于特助睁大了眼,对方寥寥几句让他地狱级别的日子,直接过渡到末日级别。
咬牙道:“那我不建议你现在进傅董办公室,因为里面那位,听不得任何关于宋董的事。”
顾真毫不在意:“您看,您是先进去通报一声,还是我直接闯进去?”
于特助挑眉,指指那道大门:“那您请便吧。”
顾真心里还是有点打怵的,因为傅海棠是那种表面儒雅绅士,但内心深藏阴狠的高手段玩家。
但是为了大计,还是得硬着头皮进。
刚推开门,迈进去半个身子。
于特助冲进来撞她一下:“哎哎哎我都说不能进了,你这人怎么不懂规矩!傅董,抱歉,打扰您休息了,这位是宋董请来的离婚律师,我这就让她离开!”
顾真睁大了眼,诧异不已,傅海棠是个阴谋家,他手下人也深得他真传啊。
傅海棠正一身西装,躺在沙发上半支着腿,皮鞋直接踩在黑褐色的真皮沙发上,好像低骂了一句什么。
“宋董的离、婚、律师?”声音沙哑低沉,跟被沙砾磨过一样,带着威严包裹着门口两人。
他特意强调了离婚两个字。
“傅氏法务部正在办离婚的事,不需要外面的律师掺和。”傅海棠没睁眼,继续掐着眉心懒散地回。
但音调沉稳不容反驳。
顾真壮着胆子:“傅董,您先看看我带来的文件吧,宋董已经签好字了,是关于她财产放弃书的,只要您30秒签个字就行。”
30秒。
我30年婚姻,你宋未雨用30秒就给我解决了是么?
傅海棠冷哼一声,缓缓直起身子。在他费劲咽嗓子的空隙,于特助已经递上了一杯泻火茶。
喝了口温水,嗓子粗粝的沙哑感有所缓解。
倚着沙发,胳膊随意搭在靠背上,大喇喇的姿态,睥睨着前方。
“哦,原来是李赫的老婆啊。怪不得敢闯进来,背后有人啊。”
顾真看见傅海棠眼底的凶光,心下一沉,总觉得他这句背后有人,另有含义。
赶忙把装订好的文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翻开第一页,露出宋未雨签的名字。
“总录明细在第一页,宋董已经签了,您在她旁边的位置也签上名就行。”
傅海棠身体前倾,看着一摞文件嗤笑,法务部都需要一个周才能梳理出来的明细,他提出离婚没两天,宋未雨就准备好了。
这说明什么?
伸手按着文件右下角,从上到下捻了一遍,这么厚。“她什么时候让你准备的?”
“十天前。”
那不正是,陈放离开的时间。
原来,她早在陈放离开那几天,就做好了选择。她筹备这么久,只等他一个签字。
他又喝了口水,忽觉难以下咽。
眼神落在‘宋未雨’三个大字的最后一笔。
被水浸过,即使再淡,干了以后也会有微皱的痕迹。
除了眼泪,他想不到别的。
指腹轻轻按了上去,起伏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尖。既然早就准备好了,如今得偿所愿,那……你还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