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你可以趁离婚之前,把你家傅董全身每个部位都纹上你的名字。”
说着,顾真递上一支笔。
宋未雨的笑慢慢凝固,无声无息间飘散在空中。
这摞文件像一块石头,堵在了她的喉咙,还试图往她的心口冲击。
说过那么多次离婚,这是唯一一次,真的面对离婚协议。
她好像要窒息了。
刚才那双桃花眼还神采奕奕开着极伤大雅的玩笑,现在却如蒙了一层薄纱的月亮。
而且这层纱,还是她自己亲手蒙上去的。
其实纱再薄,蒙的层数多了,也是能让人窒息的。
顾真叹口气,想收回签字笔,却被她抽了过去。
“签总录就行,是吧?”
所有的文件名录被汇总在首个文件,她只需要在总录表写下三个字就行。
那些细枝末节被汇钉成附件,她也懒得去翻,反正都内容都是自愿放弃。
就像,自愿放弃他。
顾真在她落笔的瞬间,挡住了签名处,“雨,再想想吧。”
顾真见过无数打离婚的夫妻,但离婚对于这个阶层,说常见又不常见。
因为这个阶层的夫妻,之间大多是利益牵扯。90%的夫妻都没有真情实感,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不得不需要这张结婚证。
傅海棠不同,他对宋未雨极端的专一的宠爱,是整个圈子看在眼里的。
那可是整整30年啊。
这30年,宋未雨的跋扈放肆成倍增长,但傅海棠的爱永远比她的跋扈多一分,她再怎么蛮横,再怎么折腾,也都在他掌控的保护圈内。
这样深情专一,又是圈内数一数二的爷,顾真不信宋未雨真的愿意放手。
而且,李赫曾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过,宋未雨一旦离婚,一辈子都不会复婚的。
那就更要慎重。
顾真死死捂着签名的地方,开始色诱:“你再考虑考虑,上哪找这么好的男人啊,长得贼拉帅不说,还宽肩窄腰大长腿。真的,你俩站一块特别有感觉,你看哈,你长得古典性感,他儒雅清贵,你们俩人就是绝配。尤其是你…”
话没说完,宋未雨清淡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在帮他说话?陈放是哪里比他差么?”
她眉角眼梢都是在替陈放打抱不平。
好像顾真这句话,彻底定了她签字的心思,直接扒拉开顾真的手,利落地签上了字。
顾真点点头:“好,那明天我把文件送到傅氏,傅董签完,财产分割结束,你们俩就可以去民政局离婚登记。再等待一个月,一个月以后,离婚证就拿到手了。”
宋未雨看着自己腿上的文件,突然眼前一片模糊。
离婚真的好简单。
放弃他,也这么简单就好了。
一滴泪不合时宜地落下,撞在她签字的最后一笔。
顾真赶忙拿来纸巾小心翼翼吸走,“没关系,看不出来。明天傅董签好以后,我给你发消息。”
站起身,顾真看着她床头柜上那个打开的盒子。里面是一件哑黑底绣暗纹竹叶的旗袍,盘扣竟是圆滚滚的帝王绿翡翠珠子做的。
如暗夜之花,清冷高贵,暗藏危险。
之前,宋未雨可从来没穿过黑底旗袍。
“雨,这件旗袍颜色真的很适合你。”
她典雅又性感,眼睛明媚勾人,一身黑色旗袍,站在那个同样危险的男人身边,一定极搭配。
顾真离开,下了电梯,坐在车上笑着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老大,顺利签字,等傅那边签完,就可以去民政局登记离婚了。”
—
病房外,郝特助拿着手机联系如今做新媒体的大公司,等宋董出院,她第一件事肯定是亲自上场,挨个联系业务。
其实这几年她已经不太管总公司的事,傅董每天按时去公司坐镇,还有她那俩儿子一个比一个事业脑。
三个男人给他挣钱,她乐得自在。
眼下,又得重出江湖了。
抬头缓解颈椎疼的时候,郝特助瞄到了护士站大理石台面上的一抹松石绿。
好熟悉的颜色。
他凑近一瞅,三个高级布艺锦盒整齐摞在一起,包裹盒子的是松石绿色的丝绸,上立绣‘褚方’两个大字。
这是傅董每年定制成衣的裁缝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