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针一圈一圈旋转,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带动着时针往前挪动。
临近深夜,12点,电梯传来声响。
一道黑色高挺的身影闪出,提着一个纸袋,脚步稳健,快速走进病房。
李赫听见了电梯开门的声音,兴奋地差点蹦高,守株待兔,待到了。
等着走廊没有脚步的声音,李赫才像个偷东西的猫一样,弓着身体往宋未雨的病房门口摸。
走廊的光线很亮,以至于他眯着眼从病房门的小玻璃往里看时,有几秒钟的不适应,隐约只看到了一个高挺的背影。
心中带着笑想,傅老爷果然是晚上偷摸来看人,啧啧。情种。
病房里,男人轻轻搬来椅子坐在床前,纸袋放在床头柜,才去打量她的脸。
这几天脸颊回了点血色,但下巴还是尖尖瘦瘦的,骨架本就小的身量,盖在被子下只有一点起伏。
他抬头瞄了眼纸袋,里面的衣服是按照她之前的尺寸做的,现在穿肯定大了半寸。
得养回些肉才行。
这是她教他的,说旗袍尺寸最多只能放量一杯酒的尺寸,再多了就会不合体。
所以每次参加宴会,她都吃得很少,多喝杯酒都要吸着气。
直到上车以后才彻底放松,头靠着他肩膀,摸着小肚子说些埋怨的话。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手落在被子外。
他这才舍得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转向掌心。她手很软,跟没骨头一样,打人不疼。
捏人疼得要命。
即使他腰上全是肌肉,也会被她捏得青一块紫一块。
捏完还抱怨:“这么硬,硌手呢,给我吹吹。”
想起她那娇嗔又无理取闹的表情,床边的男人无奈笑了笑,情不自禁握上了她的手,大手能很好地掌控住她,一点缝隙也露不出来。
她手总是带着凉意,不过,每次捂一会儿就热了,这倒是让他有成就感。
又握紧了些,掌心里的手跟着他动了动。他心一沉,给她弄醒了?
忙看向她的双眼,紧闭着,但睫毛颤了颤,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果然,还是醒了。
他不动声色勾起唇角,笑意隐藏不住。
像之前每晚那样,临别之前给她额头印上了一个吻,松了手,利落转身。
宋未雨正装睡,感受到手上的温热突然消失,耐心等了几秒钟,耳边安静得只有脉搏跳动的声音。
这才缓缓睁开眼,眼前空荡,空气中只剩下他身上古龙水的淡香。
心口压抑着不满,掀了被子直起身,眼神往门口探了探。一道身影从玻璃后一闪而过,明显是在躲她。
紧紧皱眉,捏着被子搓来搓去,嘟囔着:“又亲了就走,胆小鬼…”
想去拿他放在床头的纸袋,忽地,身边床垫微微下沉。
两只有力精壮的手按在她臀边,将她拢在怀里,她没来得及回头,耳边一热。
男人低沉的声音闯了进来:“怎样才算不胆小?”
无比熟悉的感觉包裹着她,心底翻起无声的浪潮,顺着脉络,从她眼神中发散。
“陈放,你没走?”
宋未雨惊喜地转头,唇瓣刮擦到男人近在咫尺的唇角,两人目光相对。
趁着月光,她看见男人眼中炽热的溺爱。
他看见她眼中恍若星辰的灿烂。
视线纠缠拉丝,温热的呼吸回荡在两人几乎没有缝隙的唇边。
他喉结滚了滚,几个吞咽的动作丝毫没有缓解升温的血液。呼吸加重,眼神迅速沉了下去,眸光带着急切的询问。
以前这种氛围下,她一定会用含水的眸光,故意去逗他,然后欲亲不亲得剐擦他的理智。看他在底线挣扎犹豫,在他决定放弃吻她的时候,又拽着他领带不放,亲自送上来。
他眼神愈发炽热,射出来的光线好像能灼伤她。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宋未雨突然后知后觉地走神。
如果,他没走。
那门外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