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渐大,地面很快聚集起蜿蜒的水流,它们带着秋日落叶,悄悄流过男人的脚边。
“傅海棠傻了吧,下这么大雨不知道躲躲,车就在旁边,偏站在外头淋雨。”
李念甩着头发进了病房,她也没有开灯。
她知道宋未雨喜欢这种阴沉沉的雨天,说这种天气是上天的恩赐,可以让人停下脚步,可以发呆地看着时间在身边流逝。
李念自顾自走到窗边,伸手擦了擦窗上的雾气,盯着窗外的停车场,“啧,傅海棠还站在雨里,淋什么呢。”
窗外,那个往日高高在上,矜贵傲慢的男人,正被大雨淋得一身狼狈。
宋未雨眼眸微闪,本以为他躲过了这场雨,没想到,是困在雨中了。
“唉……未雨,你怎么哭了?”
李念站在窗边,转头看床上那人,正抱着膝盖,无声无息地流泪。在昏暗的病房,这抽动的肩膀格外悲伤。
她想安慰,却觉得,这个时候不该开口,就让她哭吧。人总是在哭完之后,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李念把靠近宋未雨这扇窗上的雾,擦了个干净。让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外面瓢泼的大雨。
只是楼层太高,她看不见楼下那个困在雨里的男人。
但想象,往往比双眼看到的更丰富,它能无限放大你脑海中的意识。
李念看着她,不知道她此刻脑海中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她越来越悲伤,想必她脑海中的雨比窗外更猛烈吧。
悄悄出门,找到了李赫,还没张口。白大褂头也不抬道:“不能喝酒,她打消炎药呢。”
“哦。”
李念摸了摸鼻尖,又指指病房:“她哭呢。你有什么办法么?毕竟在她心里,你是个知心哥哥…”
“那她为什么哭呢?”
李念想了想,认真道:“因为陈放,今早她看见了陈放的绯闻。”
李赫放下手中的病案本,挑眉笑道:“呵呵呵,那活该哭。不哭怎么把脑子里的水流完?”
“李赫,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作为闺蜜不能看她伤心欲绝吧!你看她,从巴黎回来就住院了,还越住越严重!眼瞅着瘦的皮包骨头了…”
李赫听着她的碎碎念,抬脚往病房走,隔着那块小玻璃往里头看。
“嗯……是瘦了不少,要不,你打电话把陈放叫来?这世界上,就陈放能治她。”
李念睁大眼,傅海棠还搁底下淋雨呢!
结结巴巴道:“叫叫叫……叫傅海棠行么?傅海棠就在楼下,隔得近,来的快!”
李赫舔了舔后槽牙,在她脑门拍了一下:“傻*,叫傅海棠没用,他是被宋未雨治的那个。”
“哦,那我打电话找陈放来吧。”
李赫顿住脚,看她真的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笑得合不拢嘴:“李念,你进去陪她哭会儿,把你自己脑子里面的水也排一排。”
说完夺下她的手机,扔她兜里。带着看傻子一样的笑转身往办公室走。
李念懵了,到底找不找陈放来!!!
明明一瓶洋酒就能解决的事,真是麻烦。
在走廊踱来踱去,想起邵国任去了李时意的珠宝店。算了,问问她那个睿智的老公吧:“老公,怎么样?给她搞黄没?”
“老婆,陈放在这。”
绍国任偷偷拍下正给蒋洁买珠宝的陈放,发给了李念。
视频里那个黑西装大长腿,永远冷硬好像不会笑的的男人!正勾着淡淡的浅笑,聚精会神挑着红宝石!
蒋洁就站在他身边,差半厘米就贴上去了。
想打给陈放的心,一下就没了。不对啊,陈放明明知道李时意害过宋未雨,怎么还去照顾生意?
今天给蒋洁买珠宝这照片传出去,真是彻底坐实了陈放离开宋未雨这事了。
乱套了。
病房里那人还在哭,看看外头的雨,低头哭一会儿。抬头看看,再接着哭。
好像那雨是她眼泪的发动机一样。
李念收起手机,走进了病房,想着,能治宋未雨的陈放,已经佳人在侧,肯定是来不了。
要不把傅海棠喊上来?他那么惯宋未雨,恨不得天天装口袋里护着,他一定有办法哄她。
“雨啊,你先别哭。等我把傅海棠给你喊上来,在他面前哭,让他心疼死!”
说着抬眼往停车场看。
那个淋雨的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车也没了。
……
真的乱套了。
正不知道怎么跟宋未雨解释,床上抽泣的人自己抬起头,望着窗外:“他今天,跟我提离婚了。”
李念差点跪了。
她扶着窗台,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傅海棠提离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傅氏破产了,他觉得自己护不住宋未雨了。
可是,京城傅氏破产,这跟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
他傅海棠那俩儿子,豺狼虎豹一样,不是在吞并公司就是在搞垮别人公司的路上,好像两个搞钱机器!
这么多年要不是陈放在后面给他俩兜着,早不知道被人干死几百次了。
提离婚…
“傅海棠得绝症了?”李念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