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桌上菜一口没动,人已走了一半。剩下俩人明显没走的意思,但脸色都难看的要命。
唉…又是这一套。
熟练地到酒柜找了两瓶珍藏茅台,打开了。
两个水晶酒盅放好,一人添了一杯。
放下酒:“老爷,那我先退下了,您两位慢慢喝,有事您按桌铃。”
“还有老爷,这桌上的青花瓷瓶是夫上月刚买回来的,您再失手砸了,夫人回来会发脾气的。”
说完逃也似得走了。
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干杂活的人道:“看着点,但是别偷听。里面两位爷一会儿打起来,马上喊我。”
“好,打起来先帮谁?”
“谁也不帮,护住黄花梨和古董。”
正厅极安静,窗外墙缝里有个格外命长的螽斯咕咕叫唤。月色撒在草坪,恍恍惚惚泛着光。
两人都倚着椅背,脸色说阴沉也平淡,说复杂也习惯。
陈放捻了把耳钻。
傅海棠转了转婚戒。
拿起杯子也没碰杯,各自一口干了,酒见底。
两人都一口饭没吃,这高度酒下去,现下都忍着胃里火辣辣的灼烧感,装得面无表情。
都说男人此生是少年,这就开始装上了。
一人一瓶,各自给自己倒酒,酒汤清澈淅沥出瓶,又满上了。
这次喝得不是酒,是‘少年’的面子。
两人一口闷了,费劲咽下去都皱了皱眉,捏紧了手指,眼底刺激红了,生生咽下眼角的泪珠,愣是不肯吭一声。
胃里搅着圈疼,好像瓶里装的是假酒一样。现在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是发自肺腑的难受。
算了,在身体绝对的痛楚面前,少不少年的,也没那么重要。
傅海棠拿起筷子,咽了两口虾仁,抓了把腰果,面带戏谑道:“装吧,一会儿胃穿孔了。”
陈放睨他一眼,冷峻的侧脸在月白色的灯光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今天发烧了。”
傅海棠吃了颗腰果,双手插胸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怎么?你摸出来的?”
陈放回视他:“这倒没有,…”
“…亲出来的。”
“草拟吗陈放。”
扔了腰果,傅海棠直接一拳挥了过来,正中陈放下颌,他没躲。这一拳打得他嘴里出了血,他舌尖舔了舔腮,咽了下去。
傅海棠眯起眼睛,呵呵干笑两声:“陈放,你不想知道我和她昨晚进你房间,做什么了么?”
陈放冷哼:“难不成,跟我和她今早在我房间做的一样?”
傅海棠一愣又出拳喊:“草拟吗陈放!”
这次他还手了,两人打在一起,在地上钳制着对方,也不管打在哪就胡乱出拳。
连10秒不到,傅海棠就被打得还不了手。
门口打杂的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不用帮忙。
“陈放!要不要我把结婚证裱起来,挂你床头?让你他妈看看她是谁老婆。”
陈放松开了他,重新坐回椅子:“骗你的,今早什么也没有。”
傅海棠呲牙咧嘴起来,嘴角被打出血,站在地上揉着胸口,西装褶皱,一身狼狈。
管家匆匆赶到,已经打完了呀。
又匆匆离开。
两人恶狠狠闷了一整杯酒,嘴里都出了血,被辣得生疼,一下清醒了。
但表面的痛感过后,就是更深沉的醉意。
傅海棠声音静了下来:“我不绑着她了,我跟她离婚。我知道,她…”
她爱你,这话像刀子,说出来恐怕会划破喉咙,他咽了下去。
陈放手掏向西裤口袋,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把烟盒扔给傅海棠。
歪头点上了,又把打火机扔了过去。
傅海棠拿起桌上的烟盒,两指捻一根放在嘴里松松含着,打火机蹭一声冒起火光,烟雾绕在两个男人之间,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一根烟抽完,傅海棠又接了一根。尼古丁进入肺,话说出口。
“离了以后,你们就光明正大了。这是我欠你们的。”
陈放看着自己指尖快烧完的烟蒂,淡淡一笑,眼神不明:“行。”
随即打电话给秘书:“定一张明天去巴黎的机票,越早越好。”
“烟给你了。”说完,陈放起身,回了房间。
傅海棠浑身无力倚靠着凳子,扯开了两个衬衣扣,这才发觉原来喉间的闷哑不是因为扣子紧。
垂着头,平日一丝不苟的发丝滑到额前,深一口浅一口吸着烟。
他听着门口螽斯气息奄奄的声音,看着月亮的光逐渐暗淡。
满地烟灰,当清晨第一缕光照进这间中式豪宅,他才知道,原来独自一人抽一晚上烟是这个滋味。
他抹了把头发,衣服没换澡也没洗,开车出了大门。
在公司住了三天。
三天,宋未雨和陈放也没回来。
法务部主律师站在他办公室,一堆资料文件:“傅董,这是您离婚需要过目的东西,这些是需要您和宋董同时签字,还有一些正在整理,需要全体董事签字,还有一些……”
“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