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牛继宗、柳芳、侯孝康等十数家贾琮一党的勋贵齐至,祝贺他纳妾之喜。
都知道贾琮忽然请客定是有事,所谓纳妾不过是个由头,故众人都没怎么喝酒,匆匆吃过饭,便随贾琮、庞超聚在内书房密议。
“今儿请诸位来吃酒,实是有事相商。”贾琮笑道。
“都不是外人,桓侯但说无妨。”众人忙道。
“今日我进宫去了一趟。”贾琮缓缓开口,道:“嘿,没想到咱们没打武侯的主意,他们倒先对我下手了。”
“此话怎讲?”
“桓侯明示?”
“出了什么事?”
众人忙问道。
贾琮把南安老太妃做媒,诱元妃赐婚的事情说了。
众人面面相觑,皆紧锁眉头:“卑鄙!武侯竟算计贤德妃娘娘。”
“好一个反间计,只要这封谕旨下达,不管成不成,都在圣上心中埋了一个钉子。”
“幸好侯爷与戴内相交好,否则定要被阴了。”
众人听说被戴权半路拦截,都松了口气,这就是宫里有人的好处。
贾琮道:“说这事儿,是给大家伙提个醒,武侯一党无所不用其极,诸位还须小心谨慎。”
众人都点头称是。
“后来,皇后娘娘又派人把我叫去。”
“哦?娘娘有何吩咐?”众人忙问道。
贾琮道:“也没什么大事,随便聊了聊,谈到了屠斐晋升国公的事,娘娘问了我对此事的看法。”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精神一振,皇后也下场了?
“娘娘说,恐屠斐等人狗急跳墙,我等也该早做准备了。”
众人心头一震,早做准备,这四个字可不简单啊。
“娘娘的意思是……”
庞超笑道:“诸位爵爷,娘娘能点到为止已是看在桓侯乃驸马爷的份儿上,再说下去便过犹不及了。”
众人皆知庞超乃贾琮智囊,忙请教:“请庞先生赐教。”
庞超笑道:“以超愚见,所谓准备者,无非是有剑不用和手中无剑的区别了。
若陛下要动屠斐,保不住有人挺而走险,彼时岂不正是诸位建功立业,报效君上之时,若无剑可用,岂非坐失良机,甚至束手待毙?”
众人悚然一惊,束手待毙这个词可有些吓人。
“先生以为,局势竟至于此?”牛继宗沉声道。
庞超道:“凡事往最坏处打算,未算胜先虑败,总没有坏处。”
“先生高见,我等拜服。”众人拱手道。
贾琮道:“明日开始,我便将亲兵人等缓缓调入京中,密伏于京中各处宅子,以防万一。
诸位世伯也斟酌着办罢,立不立功也罢了,先自保是正理。”
“桓侯说的对,我们照做便是。”众人齐声道。
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节省开支了,各自先从自家庄子上调人进京,以防万一。
如今牛继宗和贾琮是侯爵,可蓄养亲兵1000人,柳芳、侯孝康、蒋子宁、谢鲸等勋爵,也有亲兵,无非满不满员的问题,对这些世家来说也不成问题。
至于陈瑞文、马尚、石光珠、王子腾等没有爵位的,此时也顾不得犯不犯禁了,直接从自家老祖宗留下的亲兵后裔或家生子中选拔勇力者便是。
只要不穿铠甲,不高调行事,谁也告不着他,就当是选用的家丁也无妨。
贾琮道:“为求行事隐秘,出敌不意,还须吴世伯打个招呼,进城之时不必认真检查。”
“对,自当如此。”众人都点头,总不能光调人不调兵器,到时候大量军械进城,若被查出来,也不好解释。
吴朗笑道:“这是自然,回头我给诸位世兄每家奉上一道入城手令便是,包管没人盘查。”
众人笑着拱手谢过。
贾琮点点头,道:“此外,进城潜伏的家下人须得严加管束,不得生事张扬,为人察觉,免得弄巧成拙,坏了大事!”
“桓侯放心,我等明白。”众人忙道。
当下,众人又商议了一番应变方案,方才各自散去。
王子腾落在最后,找机会对贾琮解释道:“桓侯,太太的事,我治家无方,实在惭愧。
宝玉婚姻之事我实不知情,太太所为,绝非王家之意。”
贾琮笑道:“此事我已尽知,实乃太太爱子心切所致,况老太太已处置了,不提也罢。
世伯放心,贾家、王家乃是百年世交,岂因太太一人而变?不论太太在与不在,无碍你我两家的交情。”
王子腾松了口气,拱手道:“谢桓侯大度海涵。贾史王薛,终归是以尊府为首,我等甘附骥尾。”
虽为王夫人感到心痛,不过却并没有开口为她求情,身为家主,又怎会为了一个妹妹而置大局于不顾。
“世伯言重了,如今正是和衷共济之时,我等切不可生了嫌隙。”
“桓侯所言极是,留步,告辞。”
次日,贾琮接见了宝钗派来的丰字号木匠、银匠、皮匠、裁缝、绣娘等百工匠人老手。
足足花了一上午时间,费劲唇舌,连比带划,又把晴雯做的样品并自己画的草图给他们看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