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点点头,道:“不瞒你们,前儿六大国公府也为此事上门来,我没答应,不是我小气,爱吃独食。
只因这生意里还有陈国舅的份子,我岂敢擅自做主?还是等琮哥儿回来,你们与他商议罢,生意的事儿,我也不懂,就不瞎操心了。”
众人无奈,都转头看向贾赦,老太太做不了主,你这个当老子的总能做儿子的主罢?
“恩侯兄,此事还需世兄多多转圜才是。”史鼎拱手道。
贾赦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恼恨,叹道:“世兄,如今贾琮此子无法无天,悖逆不孝,我是管不了了。前儿我想着这门生意事关重大,岂能让一小儿胡为,故而带了几个管事下庄子里的酒坊去察看,没想到半路就给庄上民壮拦了回来。
不知贾琮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言道荣国府的人一概不认,只认贾琮。我这個荣府大老爷,竟被自家亲兵后裔所阻拦,说来实在让家门蒙羞,让世交们见笑了。”
史家兄弟并王家太太均露出震惊之色,老太太以陈国舅做挡箭牌,他们不意外。
但贾赦竟管不住自己的儿子,连自家庄子都进不去,却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了,琮哥儿今年才14罢?这不是要翻天了么。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莫非是句空话不成?
贾母却听得眉头一皱,眼神凌厉了几分,盯着贾赦,这番话若传出去,琮哥儿的名声可就完了!老大今儿是吃错药了么?
琮哥儿再不是,好歹是家里前途无量的子弟,小小年纪就得了圣上的意,如今背上个不孝的名声,以后如何做人?毁了琮哥儿,对贾家有什么好处?对你这个大老爷又有什么好处?连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都不明白,这个混账!
正想开口转圜几句,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顿时眉头锁的更紧,心中一阵无力,这混小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会回来干什么。
“大老爷此言差矣!”贾琮面沉似水踏进门来,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盯着贾赦道:“只因庄子里藏着酿酒之机密,若是稍有泄露,金山银海顿时化为乌有,到时候谁去承受国舅老爷的雷霆之怒?大老爷去么?”
“你?!逆子!我岂会泄露自家的机密?”贾赦怒不可遏,当着世交的面,被琮哥儿毫不留情的顶撞,他这个大老爷的脸面何存。
贾琮道:“琮自然不敢怀疑大老爷,可大老爷的管事、小厮们也不会泄露?”
“他们都是自家老陈人,如何信不过?”
“哦,老陈人。诸位,我出一万银子,买史家、王家、薛家的一个机密,买得到么?”
贾琮转头一扫,如今他也不怕,是你们求着老子,老子还用得着客气?
史鼐史鼎有些不悦于贾琮的咄咄逼人,皱眉道:“哥儿这话有些大了,我们家中下人虽不成器,一个忠字到还知道,区区万把银子,还不至于就背叛主家。”
“说得好,我出十万银子,如何?”贾琮冷笑道,“两位表叔,舅太太,可能保证家中下人能经受十万银子的诱惑?若有,请叫出来,琮倒要开开眼界是何等样人视钱财如粪土。”
诸人顿时不吭声了,不管什么家生子,面对十万银子的诱惑,谁都不敢打包票。
“这就是了,区区十万银子都经不起,请问神仙酒坊酿酒的法子值多少钱?”贾琮淡然道。
史鼎等人回过味来,忙道:“自然是无价之宝,不意哥儿小小年纪,竟谨慎如此,此事说来也对,这般重宝,岂能轻易示人?再严苛的护着,也是理所应当。”
贾赦气得吐血,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冷笑道:“莫非庄子上那许多人个个都守口如瓶不成?”
“自然不敢说这话,所以如今的庄子早已封闭,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即便想泄密,他也没这个机会。”贾琮淡然道。
贾赦无话可说,缓缓坐下,眼中的滔天恨意看得王熙凤都有些心寒,这哪里是看亲儿子,分明是看血海深仇的贼人。
这边贾琏、黛玉等早已和贾母等人见了礼,带着流霜等人转入后堂去了。
史鼐见贾琮确实桀骜不驯,连贾赦都视如无物,嫡兄贾琏在他面前更是话都不敢说,更别说自己这些表叔了。
忙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道:“琮哥儿,自来贾史王薛同气连枝,如今你生发的这般厉害,可能带着史家、王家一起,我们所求不多,你吃肉,我们跟着喝喝汤就行了。”
王家太太也在一边赔笑附和。
王熙凤在一边掩嘴忍笑,这还是长辈和小辈说话的样子,也只有琮哥儿这个六亲不认的能镇住这些人了。
贾琮淡淡道:“表叔言重了,今儿我舟车劳顿实在乏了,且此事还需和陈国舅商议,过两日我再请两位表叔,并舅太太过府一叙如何?
“好好好,你才从扬州回来,着实累着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好生歇着。”史家兄弟并王家太太连声道,又和老太太等人告了辞,便兴冲冲走了,听琮哥儿的口风此事大有商量。
贾母忙命贾赦、贾政并两位太太送出去,见薛姨妈、薛蟠跟着也去了,转头看着一脸不爽的贾琮,斥道:“你这猴子,怎么才回来就当着客人让你老子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