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那年回去之后,便因为错过了关牒归辰,被套上私渡关津之罪,受了好一顿杖打。”坐在左丞令府的客席上,娄星抹着眼泪星子。
这一幕,让东方礼更加内疚。若非是因为他的急病,娄氏的先人何至于此。
“对了,东方小先生呢?”娄星收回动作,抬头问道,“我先前在北面,也时常听说小先生的事情,当真厉害。”
东方礼笑了笑,“他那会还小,还未竖冠。不过知道故人要来,肯定也要欢喜的。他现在不在成都,留在江南那边镇守了。”
连东方礼自己也没有想到,小时候像个书呆子一样的弟弟,会变得这么厉害。当然,他是自豪的。
“娄兄弟,入了成都,可有什么打算?”
“你也知道了,留在北面的家人都死光了。如今入蜀,过些时日的话,我打算做些小生意谋生。”
“娄兄弟,我在成都这里,尚有些人脉,到时候,我想些办法,在成都街路上,替你置办一个商铺。”
“多谢东方先生。”娄星急忙起身,跪在地上。神情动作里,满是感激之色。
“对了东方先生,此次南下,我带了些特产。先前我母还活着的时候,便一直在说,让我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名扬天下的小先生。”
东方礼脸色动容。
“还请大先生尝尝。”
东方礼推辞了番,接过一根熏肉,犹豫了下,还是慢慢吃到了嘴里。虽然不及弟弟的才学,但在温和谦雅这一面,他素有声名。即便在当初,穷困要做佃户,他也一直在教习尚在少年的弟弟,不可堕了求学之心。
哪怕到了现在,弟弟有了成就……每每回家来,他总会叮嘱一番,切不可生出骄志,背了蜀王的知遇之恩——
东方礼剧烈咳了声,一下子,只觉得眼睛昏沉,喉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爬入了肚腹。
“大先生。”娄星急忙走近,虚拍了几下。不多时,东方礼的脸色,才恢复了过来。
“娄兄见笑,我向来不喜熏肉之物。”东方礼一个赔罪,拿起桌上的茶盏,连着喝了几口,整个人的脸色,才变得缓和。
“娄兄,我让人备下了宴席,不如同坐——”
“大先生,我还要赶回去驿馆,等过两日,再登门拜访。”娄星笑了笑。
“既如此,我便扫榻以待了。”
“好说了。”
走出左丞令府,娄星并没有返回驿馆,而是神态自若地隐入热闹街市,一下子消失不见。
……
“孙勋,可有什么发现?”成都王宫,徐牧皱起眉头。在驿馆那里,太叔义帮忙甄别一番后,发现入蜀的十人边民,少了一个叫娄星的。
那么无疑,这娄星才是常胜最后的一步棋。
“主公,并无发现。抓了好几个铁刑台的人,却都咬毒自尽了。”
“六侠,你说说,他入蜀要做什么?”
“极可能是想刺杀主公,又或者,是杀死少主,使我西蜀陷入动乱。而后,北渝定会撕毁三年之约,大肆攻蜀。”
“好毒计。”徐牧冷笑。不仅是他这个蜀王,连着徐桥那边,都有不少的暗卫保护。如当初的什么武奴阿七,天下第一快剑,敢入蜀刺杀的话,只怕要被碾成渣渣。
“六侠,你的意思,他在寻机会么?”
“差不多是。”
“孙勋,这件事情我交给你了,给你五日时间,不把人翻出来,我让虎哥儿亲自拿鞭来抽你!”
孙勋闻声,脸色迅速一凛,抱拳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主公,我去清点一轮暗卫的人手。”殷鹄也抱拳。在先前时候,殷鹄是实打实的暗卫头子,多少侠儿高手入选,都是他操办的。
待多走几步,殷鹄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主公,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
“何事。”
“小军师的兄长,成都内务令东方礼,忽然生了一场重病,陈鹊神医那边,已经赶过去了。东方府中的管事,也去信往江南,约莫是告诉小军师,其兄重病的事情。或许,小军师会赶回来。”
“六侠,知晓了。”徐牧沉默着,点了点头。东方敬的兄长,虽然才学不及,但性子秉善,被举为成都的内务令,管理街市的各种事宜。
……
“有时候,我也不大明白,厌胜之术的窍决。但按着先前,我和娄星商量的。跛人兄长病重将亡,不管如何,他肯定要回成都的。回了成都府邸,问清了经由,便要捧起那卷题诗的羊皮。”
“军师,羊皮卷涂了毒?”
常胜摇了摇头,“我讲过,我也不大懂。但按着娄星的说法,只要跛人碰了羊皮卷,再碰其兄的手,厌胜术的病头,便要彻底转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