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动不了,因为报废不报废,不是出纳说了算。”
“还有陶瓷厂本身生产的陶瓷,也有不同级别的残次品,如果账面上打成最低档次,但实际上品质只是比合格品低一点,这中间也是有差价,卖出去的钱,只需要给厂里返回残次品的价位,剩下就可以进自己口袋了。”
董思思顿了顿,说:“一般来说,大型工厂里面部门和人员多,分工也会更细致一点,要动这种手脚也需要一定功夫,但沙湾陶瓷厂就是个小厂,庙小妖风大,管理不规范,也就方便了内鬼动手脚。”
李超英马上想到了自己原来那两个合伙人,连忙说:“我之前还在做汽水经销部的时候,这陶瓷厂的会计,就是那个殷二山,把厂里的残次品卖给冯贵和黄海东。”
之前陈默学做生意的时候,做过一个销售套餐,买汽水组合送木雕小玩意儿,冯贵和黄海东有样学样,想买枇陶瓷小玩偶搭配汽水销售,然后就去了沙湾陶瓷厂。
殷二山听到陈默赚钱愤愤不平,刚好自己跟老厂长关系也好,老厂长也准备退休了,也想趁着改开赚一把钱,于是就通过殷二山跟冯贵和黄海东搭上。
当然了,厂长投进去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冯贵和黄海东肯定也就不会问了。现在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一口断定,厂长到底贪没贪厂子的财物。
但是……
李超英紧接着说:“只要找买到那俩家伙卖出去的陶瓷玩偶,看一下是不是残次品,洪厂长再回厂里看看账面上这批被处理的小玩偶,是按照什么级别卖出去,就能发现端倪了。”
洪立业之前就看过账本,说:“确实就是按最低等级处理的。”
陈默点点头,说:“那我们这两天就去回收散落在外面的陶瓷玩偶,到时候洪厂长你看看,按你们厂里标准,那应该算什么级别。”
洪立业点点头:“没问题。”
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中,陈默隔天很快就回收了十几个陶瓷玩偶。
经过洪立业的确认,这批陶瓷玩偶只比合格品差一点点,远高于账面上处理的品质。
现在陈默等人能确定:殷二山敢这么做,肯定就是老厂长授意的了。流程这么熟练,看来老厂长也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
根据洪立业查看账面的情况,十几年前的那些“不清晰”的账目,大多是关于报废工具、机械的出售,这些报废品大多是卖给公社或者大队,因为公社和大队最缺这些。
李超英对下面的地方不熟,而且还要看着陈李记的运作,于是追踪那些报废品的事情,就落到了陈默和洪立业身上。
当年相关的人员有的已经去世了,有的是知青,已经返回家乡了,剩下还有几个的,是能联系上的,不过也进城打工了,去了其他城市,但过年的时候会回来。
因为这几乎是已经能确定的事情,陈默和洪立业决定等那几个人过年回来时,再私下去找。
而在这过程当中,他们制定了相应的计划,打算给老厂长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迫使他露出马脚。
*
殷二山最近总是心惊胆战。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这新厂长洪立业还是从部队里出来的,软硬不吃,嘴巴一张,就能将人训得跟孙子似的。
这姓洪的现在是逮着账本不放了,总是找他问东问西。
幸好他也是接手会计这工作也不过两年多,当年那事情,跟他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他接手的时候,账本就是这么不清不楚的,这么些年也换了好几个会计,这事情就是笔烂账。
按理来说,如果只是因为这事儿,殷二山是不用怕什么的。坏就坏在,他现在是跟老厂长绑在一块儿的!
殷二山知道,老厂长郭琦亮这些年用这个方法,刮了不少钱。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殷二山才会拿着老厂长的钱,去投冯贵和黄海东的汽水经销部,但还没来得及投,淘金潮兴起,他又拿着钱去买鹅了。
结果,那段时间接二连三有人在滩涂陷在海泥里,差点人都没了,上头为了防止出现事故,禁止到滩涂上放鹅。
这样一来,淘金期也没有多久,买鹅买得少的还能回本,像他和老厂长算是亏得裤杈都没了!
老厂长的死活跟他没关系,可拿厂里的东西当残次品买,这就是占了公家财产,一旦东窗事发了,他可是要蹲号子的!
终于,当有一天,殷二山在上班的时候,看见陈默以陈李记老板的身份,来参观沙湾陶瓷厂的时候,殷二山就知道,洪立业打通了陈默这层关系。
陈默这人对亲娘谢青枝的死在不在意?之前为什么一再拒绝沙湾陶瓷厂的合作请求?现在为什么又答应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肯定是洪立业答应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就跟谢青枝有关!
殷二山慌了,当天就连夜去老厂长家里,说了这件事情。
老厂长看着慈眉善目,实际夜路走得多,心够狠手够辣,叮嘱了殷二山几句,还不忘威胁他,最后又意味深长地说:“你跟那陈默不是连襟吗?你媳妇跟陈默媳妇也算是血脉相连的堂亲了,要是陈默没了,你们家怎么也能分点陈李记的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