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来说,贺岁安自然是希望蒋雪晚好起来的。
但此事不在她控制范围内。
再说,祁不砚不是无所不能的圣人,他也不一定能帮蒋雪晚解蛊。贺岁安还从沈见鹤口中得知,炼蛊人控蛊或许也会有反噬的。
在风铃镇客栈里,沈见鹤曾悄悄与贺岁安说过祁不砚于燕王墓中吹笛,反向操控被阴尸蛊控制的傀儡,他也七窍流血了。
贺岁安不太清楚具体详情。
毕竟当时她晕了过去,
过后只能靠沈见鹤的口述了解一二,仅仅是通过他的口述,她便觉得惊心动魄,很危险了。
也就是说,炼蛊、驭蛊、
下蛊、解蛊、杀蛊等都可能有风险。贺岁安不是祁不砚,不知道事实如何,所以此时不会干涉他。
蒋松微还跪在地上。
贺岁安看不下去:“三叔,您还是先起来吧。”
蒋雪晚附和:“起来。”
她只知道重复这句。
祁不砚无动于衷拿起贺岁安喝过的茶杯,也抿了口茶:“你说只求我给你一个机会,无论要你拿什么来交换,你也心甘情愿?”
蒋松微一愣。
他随后毫不迟疑道:“是,无论要我拿什么来交换。”
贺岁安闻言,看向祁不砚。
也不知道是担心他会因解蛊出事,还是想他答应帮解这个蛊。
祁不砚将茶水尽数喝完,指腹慢条斯理摩挲茶杯,似感到可惜:“可你身上没我想要的东西,怎么办呢,我不会同你做交易。”
蒋松微改口道:“那你要什么,我可以去给你取来。”
“我要的东西……”
祁不砚放下茶杯,笑得温和,说话却仿佛恶鬼般低语的冷冰冰,毫无温度:“我要的东西,我自会去取,旁人,我不信。”
“你还是起来吧。”
他道:“此蛊,我不会解的。”
蒋松微起来了,表情难言:“那我想问祁公子一个问题。”
祁不砚不知为何看了看贺岁安,算是答应了:“可以,若是我知道,我会回你,若是我不知道,也无能为力,不是么。”
“我想问的是雪晚体内的蛊到底有没有解除之法?”蒋松微更担心的是在世上无可解之法。
“自然是有的。”
祁不砚回道:“既然存在这种蛊,便存在解蛊之法。”
蒋松微默了片刻。
他艰难地开口:“她体内的蛊是不是很难解?”
“是。”祁不砚给予了肯定的答案,“她中蛊时间已久,很难解,不会死,但只要蛊在体内一天,将永远是这幅模样。”
贺岁安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蛊果然是很难解。
蒋松微问:“这什么蛊?”
祁不砚薄唇微动:“摄魂蛊,能令人变痴傻。”
蒋雪晚隐隐约约感觉他们说的是自己的事,又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局促地拉贺岁安的手。
却见那少年忽而抬眸朝她看过来,蒋雪晚下意识松开贺岁安,急忙忙地躲到蒋松微身后。
蒋松微没有再勉强祁不砚要答应帮蒋雪晚解蛊。
就算想勉强,他也做不到。
但他并未打算就此放弃。
蒋松微会想方设法找到其他炼蛊人替蒋雪晚解蛊,或等到祁不砚改变主意的那一天。
祁不砚不知道蒋松微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他离开桌子,放下碎银,结吃饭的钱,头也不回地带贺岁安走出酒肆。
蒋雪晚从蒋松微身后探头出来看她,眼有不舍。
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
蒋松微拉藏在自己身后的蒋雪晚出来,凝视着她,眼底一层悲凉沧桑,自言自语道:“雪晚,你以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蒋雪晚抱住了他,莫名不想看到自己的三叔露出悲伤的神情。
*
长街小巷,行人络绎不绝。
贺岁安跟祁不砚慢慢地走着,过了会儿忍不住问:“我们现在是要到码头乘船离开青州?”
他走到一家客栈前:“不是,我们现在暂时不离开青州。”
这是要在青州住一晚?
她忽地一拍脑门,他们的包袱好像都落了在船上,衣服首饰全没了,贺岁安瞬间成苦瓜脸。
他们要入住的客栈是青州还算有名的云来客栈,祁不砚要一间上房,又向小二要了沐浴的水,贺岁安一看就知道是给她要的水。
奔波一天的身子哪能不脏。
她乖乖地上了楼,进了房间。
沐浴的水准备好,贺岁安向小二道过谢,主动关门沐浴,祁不砚不在,去给她买裙子去了,总不能洗完澡又换上段府的婢女服。
贺岁安仔仔细细地搓洗,像是想把最近的倒霉也全搓洗掉。
白天里房间的光线还是可以的。
所以没有点灯。
她酸软的四肢因为温热的水而舒缓,甚至有些昏昏欲睡,贺岁安有点怕自己会因为打瞌睡掉进水里淹死,起来擦干身子。
床榻的被褥是新的,没衣服穿的贺岁安赤着钻了进去,是光着在浴桶里等祁不砚买裙子回来,还是裹着被子等,她肯定选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