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曲饶手中的天级灵器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折断,断刃重重砸在地上。
曲饶的手像是被雷电劈了似的,酥麻和剧痛瞬间顺着指尖一路蔓延至心口,将他击得连连后退。
“啊——”
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种苦,当即疼得惨叫一声,额间冷汗都下来了。
盛焦手中天衍珠无声的闪现一道道幽蓝雷纹,将他漆黑的眸瞳映出一抹近乎戾气的冷光。
曲饶脸色煞白,强悍威压朝着他扑面而来。
这绝对不是个废人能散发出来的气息……
他不是奚绝!
曲饶浑浑噩噩的脑子被某个呼之欲出的事实吓得空白一片。
那能是谁?
这世间除了奚绝,谁还敢顶着这张脸到处乱走。
“噗通”一声。
曲饶呆了好一会,等迟钝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已双腿发软踉跄着坐倒在地,浑身冷汗簌簌直流,像是遇到恶鬼似的眸光涣散盯着面前的人。
盛焦居高临下看他,只是看他一眼就好似站立在终年大雪的山巅,呼入的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冰碴刺入肺腑。
那是雪的气息。
曲饶呼吸几乎停了。
……是盛焦本尊。
那个十七岁结婴,只差半步便入大乘期的盛无灼。
盛焦执掌獬豸宗,就连中州掌尊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唯恐怠慢。
曲饶脑海空白,飞快闪过方才自己用剑横在盛宗主脖子上、并怒气冲冲放狠话的样子,双腿一哆嗦,险些直接晕过去。
此时就算曲家那位老祖在此,怕也是救不了他。
盛焦眸光冷的好似剑尖寒芒,一字一顿。
“泄、愤?”
曲饶苍白的唇已吓得青紫,拼命压抑着发抖,几乎是带着哭音了:“盛、盛宗主……”
谁能想到,盛焦竟然真的来姑唱寺了?!
况且就盛焦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冷僻性子,又怎会擅闯旁人的雅间,当着主人的面薅着虞昙花就走?
曲饶脑子乱成一遭,根本不会转了,只知道惊恐对着盛焦几乎冻死人的视线,一丝反抗之心都生不出来。
“虞、虞昙花……”
他像是吓傻了,突然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句。
盛焦眉头一皱。
曲饶手指抖若筛糠,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堆虞昙花来,双眸含着热泪哆哆嗦嗦捧着递给盛焦,哭着说:“给、给您虞昙花,全都给您!望、望望盛宗主恕罪。”
盛焦:“……”
看好戏的奚将阑差点闷笑出声,肩膀微微发着抖,几乎忍不住了。
曲饶这傻子。
真以为当时强薅他虞昙花的是盛焦本尊?
奚将阑难得见曲饶被吓成这副怂样子,若不是手被砸肿了,肯定拍桌乐得直打跌。
十几株虞昙花不要钱地堆在那,这向来六年来截奚将阑虞昙花的,曲家肯定算一份。
奚将阑目不转睛看着那堆花,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
曲饶根本没明白盛焦为何动怒,还以为只是自己拔剑质问的冒犯。
盛焦大概被他蠢到了,微微一闭眸,掩住眸底的冷意。
“走。”
曲饶呆了呆。
一前一后阻拦盛焦的护卫反应极快,脸色惨白地冲上前一把将曲饶搀扶起来,不住躬身谢罪,涩声道:“……冒犯盛宗主了。”
曲饶这才慢半拍地知道盛焦不再计较,忙捂着疼到麻木的的右臂,忍着眼泪抽抽噎噎被扶走。
来时多趾高气昂,走时便有多狼狈。
奚将阑看了一场好戏,还在不受控掉眼泪的眼眸都弯了起来。
盛焦转身冷冷看他:“只解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解到闯人家家里强薅虞昙花?
奚将阑一噎:“呃……”
他轻轻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羽睫,轻柔地解释:“我心非冷石,日久生情,倾慕盛焦。”
盛焦:“……”
盛焦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解释什么。
不过最大的可能是这厮根本没有解释,纯属用这句话来搪塞自己。
盛焦蹙眉,视线隐晦地扫了一眼奚将阑微红的指尖,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唇刚刚一张又立刻绷紧,转身抬步就走。
奚将阑又呼了下指尖,见状溜达着跟上去。
曲饶一地虞昙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只有几片叶子可怜巴巴留在原地。
奚将阑一眨眼间。
虞昙花……被“硬茬”收起来了?
啧啧。
上沅还从未见到宗主如此震怒过,偷偷摸摸凑到奚将阑身边和他交头接耳:“你和我们宗主……真的是道侣吗?”
奚将阑也不要脸皮了,深情地看着她:“我心非冷石,日久生情,倾慕盛焦。”
上沅好奇地问:“真的日久生情?”
宗主那种冰块……
真的有人和他生情?
奚将阑一撸袖子,亢奋地要和她分享天衍学宫自己夜间偷爬盛焦床的英勇事迹,但拼命比划半天,才意识到上沅根本不懂手语,只好含恨停下。
三人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