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着人去陈家本家,找个说了算;来县衙回话。
逝者为大,出殡在即,沈聿顾不上与这些混蛋较长论短。骑马跟在出殡;队伍后头,一路将他们护送上山。
陈家一家下葬之后,下人一并留在邻县照顾陈甍守孝,只有怀远带着李环回来。
……
斩衰三年,实际只有二十七个月,眼下已到腊月,还有五个月出服。
许听澜向来走一步看三步,早早为丈夫官复原职后;事情做起打算。人子事亲,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国朝重孝道,尤其是士大夫阶层。父亲过世,寡母自然要一并进京。
自古夫死从子,母亲跟着长子生活,在沈聿眼里几乎是天经地义;事。
许听澜却怕婆婆另有主意,趁早去主院与婆母商议这件事。
陈氏环视上房四处,叹道:“不是与你们为难,我在这老宅里过了半辈子,老胳膊老腿;实在不想挪腾。”
再说什么,都是不肯;。
许听澜明白,二叔沈录出服以后就要回卫所复任,季氏身体不好,恐怕无力兼顾一子二女,婆婆是想帮二叔守着他们娘仨。
怀安毕竟是由祖母带大,跟两个堂姐在一起打打闹闹长大;,听闻这个消息,提前就开始失落了。
时下不像后世那样交通发达,打个飞滴几小时就能从南飞到北,两三天时间足够来回。古代可除了丁忧许多官员在外为官十几载,都没有什么机会能回乡省亲。
放在古代可就难了,官员最多五日一休沐,正旦,元宵,冬至,皇帝诞辰等节日,也有几天假期,除了祭祖、迁坟、丁忧、送父母幼子还乡、结婚等重大事宜外,是很难给假回乡;。
也就是说,以后再想见到祖母和堂姐就难了,何况还有对他很好很好;外祖父母一家。
许听澜揉了揉怀安;脑袋,回到房里就命丫鬟拿出算盘和账册。
沈聿瞧着她以常人难以企及;速度拨算盘,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声音。这要是算错了,不得挨骂呀。
于是许听澜专心算好了账,扭动着僵硬;脖子,一回头看到丈夫坐在身后,吓了一跳。
捂着通通作响;胸口缓了许久,杏目圆睁,怒道:“你是属猫;吗,走路没声儿!”
得,还是挨骂了。
“不是怕打扰到你么。”沈聿一脸无辜:“在算什么?”
许听澜算账算得口干舌燥,端起一只白釉薄胎;茶盏啜了口茶,道:“怀安打小在这祖宅,与祖母和姐姐们呆惯了,乍一离开肯定不习惯,我想把京里隔壁空置;旧宅买下来,拆墙阔成一座,咱们举家搬走。”
沈聿嘴角一抽。
真不愧是他沈聿;妻子,把举家搬迁这种事说;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那可是寸土寸金;京城啊,多少京官一辈子也买不起房。他们也是四年前才买下一座二进;小四合院,宽敞程度相比于安江县;老宅,简直是天壤之别。
吏部某位官员在前年受到尚书陆信;牵连被罢官革职、限期离京,还有些产业未来得及处置,他们隔壁那套旧宅便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套前后三进带两套跨院;宅子,门楣看上去不太惹眼,内部却极为宽敞,很适合沈聿这种官阶不高又有极大住房需求;官员。
房子很完美,就是价格太贵,当年他们居住;小宅子都花了近万两,隔壁;宅子价值几何,沈聿都不敢想象。
举家搬到京城,似乎是天方夜谭。
“别动你;陪嫁。”沈聿道。
许听澜一愣:“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总不能卖祖宅吧。”
沈聿呵呵一笑:“那我不管。”
险些被妻子;拳头锤死当场。
事实证明,许听澜不但生财有道,还很会砍价,三个月后,京城;一位掌柜受她委托,以极低;价格谈下了隔壁那套宅子,许听澜东挪西凑,又卖了两间铺面,终于凑齐了购房款。
怀安也来凑热闹,将书坊所获盈利拿来给娘亲排忧解难。
许听澜捧着他;宝贝钱匣子笑骂:“又拿出来招摇,还不攒着将来娶媳妇。”
怀安十足认真;说:“那还是很长远;事呢,咱们应该着眼于当下。”
夫妻俩浅笑不语,一副愿闻其详;表情。
怀安深受鼓舞,接着道:“有了足够;钱,才能买一座很大很大;房子,把阿公、阿婆、祖母、二婶、舅舅、舅母、表哥表姐、堂哥堂姐、赵盼,哦对了,还有萌萌小表哥,都带走!”
许听澜听得瞠目结舌:“都带走?沈怀安,你是人贩子吗?”
你把别人家;孩子都带走,人家爹娘不跟你拼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