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宗祥无力地说:“我被打得莫名其妙,能录什么口供?”
罗家伦昨天激情澎湃地为报纸写稿,呼吁当局释放被捕学生,文章的名字叫“五四运动”的精神。这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五四运动”概念。
傅斯年问:“他们该不会真的要签字吧?”
一名学生大声说:“我们哪里出格了?出格的是那些混蛋当官的!”
傅斯年是性情中人,回道:“你啐谁哪?”
“教授,当个组织者真是太难了。”傅斯年有些无奈地说。
傅斯年准备把被捕学生的问题解决再退出,于是一起来到校长室。
蔡元培对各校学生代表说:“吴厅长说了,只要你们停止游行,停止罢课,学生就安全放回。”
闻一多说:“我们才刚决议罢课,明天就要复课?这实在办不到,我们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吴炳湘说:“章公使被你们打得两天没有大小便,差不多就行了。”
罗家伦问:“难道打到那个部位了?”
吴炳湘说:“具体我不知道。”
&t;divtentadv>傅斯年问:“要是我们明天复课,你们不放人,怎么办?”
吴炳湘大声说:“我可以用人格保障,要是不放人,我就是你们终身的儿子!”
话到这份上了,学生代表们只好先复课,看看情况。
好在吴炳湘履行承诺,放了学生。他认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
但这些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再一次平静罢了。
几天后,北大重新召开了杜威的演讲。
杜威有感而发:“我欣赏你们的爱国热情,表示肯定的态度。大学生为国家尽力,不顾利害,组织极大的团体,采取强有力的行动,我想那些在美国的华人看到后,也会深表赞同。这是共和国国民应该有的举动,因为国家的兴亡,责任全在国民。
“世界上无论共和还是专制,建设各项事业,全赖人民自己去办,这对于共和国尤为重要。但要想有共和国的精神,必须有完善的教育,才能养成真正共和的精神。”
杜威不愧是搞教育的,最后又聊回到教育上,他接着说:
“经过这样的爱国运动,我想你们会更加热衷于求学。因为外交问题,激起爱国心,就有了新动机,新动力,求学的意念就更强了。
“我认为,理智与情感并不是相反的,而是相成的。”
“情绪能帮助理智,鼓动理智;理智能启导情绪,坚固情绪,不至流于盲目妄动或虎头蛇尾。”
杜威讲完后,李谕补充道:
“杜威教授说得非常有道理,即便是爱国,也应该情绪与理智互相配合。
“救国救民,谈何容易?方法万千,必然需要专门知识,不可能单依感情做事。
“要是单有感情而无知识,想讲卫生而不知怎样防止疾疫,想做买卖而不懂经营,肯定没有成功的希望。
“所以感情必须受理智的启导。
“有人会说感情在理智之先,也未尝不对,因为感情是行为的原动力,但是一到实行,知识就更重要了。
“之前在上海我们聊起知行合一,如果感情坚定,再有知识,问题看清楚了,就能达到目的。”
反正李谕也对学生的运动表示了肯定。
原因吗,当然是还没结束。
梁实秋多年后也在文中提到过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五四后又爆发了几次学生游行,梁实秋作为清华的学生跟着人群,他们遇见了一辆阻挠的汽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七手八脚把这辆汽车给砸毁了。
对此,梁实秋是这么说的:“我当时感觉到大家只是一股愤怒不知向谁发泄,恨北洋政府无能,恨官吏卖国,这股恨只能在街上如醉如狂地发泄了。在这股洪流中没有人能保持冷静,此之谓群众心理。那辆被打的汽车是冤枉的,可是后来细想也许不冤枉,因为至少那个时候坐汽车而不该挨打的人究竟为数不多。”
最后一句话挺有意思。
章宗祥的儿子正好和梁实秋同一个寝室,五四后,他赶紧偷偷溜了。但还是很多学生涌进了他们的宿舍,把章宗祥儿子的床铺捣烂了。
梁实秋觉得“不该这样做”。
不过这些小插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因为相比学生们的小举动,北洋政府丢掉山东的罪过不知大了几百倍,没必要转移视线。
说到底,五四爆发就是针对日本的,针对他们蚕食山东,同时还有北洋政府不作为,是全中国对日本拼命扩张蚕食中国的普遍民怨反应。
十几天后,学生运动又开始以更大规模的形式出现,即便被抓了上百人,还是有五六千学生继续游行示威。
这时候北洋政府就有点怕了,不敢再让军警抓捕学生,同时把拘留的学生都放了。
李谕随后给上海实业协会发了函,学生都罢学了,工商业也该拿出点精神头来,罢工!
上海加入后,北洋政府更加难办。其实从这时候起,运动规模就变得更大了。
学生他们还可以对付对付,工商业罢工对他们而言更加有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