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厨房里忙乎着,一位不速之客却打破了这份闲适。
“柳小姐来访?”
听到门房的通报,齐明瑜皱了皱眉头。椿芽却有些紧张,心说,不会是柳怡秋吧?这份胆气真是非同一般,这都能找上门来?
来访的客人正是柳怡秋。
她穿着驼色毛呢大衣,站在花厅里,静静地打量着。家具和物件都已经收起来了,空荡荡的只觉得冷清,与当年的热闹截然不同。那时她倚着围栏,跟明瑜侃侃而谈,不但消除了心结还立下了誓言。可时过境迁,那都是过去的旧梦了,一转眼已过了十多年,她和明瑜已是物是人非。
齐明瑜结婚了,她已经知道了。她故作平静,对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没那么纠结了。说起来,当初是昏了头,竟会犯下了如此错误?失去了恋人的确很痛苦,情绪也低落了好一阵子。她借着工作刚刚忘却,却又听到他结婚的消息。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就请了探亲假回老家看看,不想又遇上了。
她鼓起勇气来到这里,是想解开心结?还是怀着最后一线希望?柳怡秋的心里有些慌乱,她站在那里,看着一对璧人进了花厅。
明瑜穿着一身军服,气宇轩昂。那个椿芽穿着红衣,果然如她想象的那样是个古灵精怪的妹子。到了近前,明瑜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眼神淡淡的,很是陌生。而椿芽却冲着她笑了笑,犹如花开。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椿芽。令她感到奇怪的是,看到那个灿烂的笑容,心中的敌意竟然消散了几分?
这是冰释前嫌?椿芽竟有这种魅力?柳怡秋觉得自己很失败,可这一刻却没了怨恨。她道了声:“恭喜”,就没了言语,跟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
齐明瑜也有些释然。
收起了锋芒的柳怡秋是陌生的,也是他不曾了解的。他问了她的近况,知道省里工作很忙,一连接了几个大案,就没了话说。柳怡秋却捡起了话题,问起了前线的情况,只说要注意安全。
椿芽在一旁听着,眼睛亮亮的,闪着波光。
柳怡秋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这是一个极其优雅的女人,很聪明也很敏锐。想着她工作的特殊性,不想与她硬碰硬,更不想与她公开为敌。她释放着善意,而对方好像也接收到了,气氛变得缓和起来。
明瑜和椿芽很般配。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柳怡秋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虽然她心里还是很难过,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她起身告辞,说:“下午要去赶火车,日后再叙吧?”
送走了柳怡秋,椿芽长舒了口气。
她抱着齐明瑜说:“哎,赶紧弄饭吧,我都快饿晕了……”
齐明瑜答应了一声,就进了厨房。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纠结了。他跟椿芽结了婚,有着自己想要生活,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
柳怡秋天生是个搞情报的。
她出了齐家大院,就觉得哪里不对?那院里和屋里空荡荡的,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扫除。齐明瑜突然回来,是打算处理家事?
柳怡秋心生疑问。
她回到青州后,就注意到了齐家的变化。听父亲说齐叔叔和齐伯母去了香江,产业也转移出去了一部分,剩下的资产却率先搞起了公私合营,很令人费解。可齐家的做法却引起了她的警觉,这是在预防着什么?
到家后,柳怡秋考虑了一下就改变了行程。她跟父亲说要去拜访几位老战友,日后有啥情况也好通个气。
一圈跑下来,她心里就有了底。
她让二哥约了齐明轩出来谈谈。她二哥叫柳怡青,跟齐明轩都是工商界人士,相互之间本就熟悉。对于未来的发展方向,齐明轩虽然没有明说,却透了点口风。他说:“二叔累了,想把手里的股份都转让出去,日后就做个寓公陪着老爷子……”
对这一情况,柳怡秋做了分析。总觉得里面藏着点什么?就把齐家的举动跟父亲说了,还问父亲:“爹,咱家要不要跟着进步?”
柳常年考虑良久,未做答复。
家里出了两位革命者,他也算个开明人士,这才留了下来。齐老弟跟他不一样,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最后还是走了。现在,看到思想落后的齐家却做了这番操作,不能不多想。可真要放弃了手中的资产,又是万分不舍。
柳怡秋是绝顶聪明的。她考虑了一个晚上,就下了决断。第二天,她跟父亲说:“爹,咱家就学着齐家的样子,把资产都处理了吧……”
柳常年还在犹豫,说再考虑一下。
柳怡秋继续劝道:“爹,等资产处理了之后,青州也不要呆了,就跟着我去省城吧?大哥和我都在那边,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这个……”
柳常年从未想过离开家乡去异地生活。当初齐老弟离开时,他甚至还想劝他留下,说活了半辈子了,总不能把骨头埋在异地他乡吧?可现在,他也要去北方了,也要离开家乡了。女儿出息了当了大官了,给家里长脸了。可因为这个,却把婚事给丢了。说起来就有些埋怨,这定好的亲事说退就给退了?双方家长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哪。
可柳怡秋,却不想在婚事上继续纠结了。
她一向活得很骄傲,想通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