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拓跋子楚骑走的追云虽然还是一匹少年马, 但它显然是一匹血统出色的名驹。
这匹马儿的通身为黑色,四蹄却皆是白色, 故而得名为追云,是中书令送给嫡次子孙昭的成年礼。
并且, 追云虽身强体壮,跑得极快,却是性格温顺, 没有许多名驹的那份高傲。
被拓跋子楚这么个先前只是喂过它几次,还陪它玩了几圈的新朋友骑着走了,追云居然还挺高兴。
但它才要高兴地喷两声气,就听到坐在自己背上的人对它发出了“嘘”的一声。
此时他们距离步六孤弗为和亲使团摆下酒宴的地方已经很近了,拓跋子楚便拉了一把缰绳,示意追云停下来。
女人娇笑着的声音、喘.息声、柔软的皮肤被拍打的声音,这些都混在那些被男人骂出的淫言秽语中。
夜很深, 也很沉。
这让从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在进到拓跋子楚的耳朵里时, 变得无比清晰。
真不知沿街住着的人该要如何度过这样的一宿。
太子殿下一想到那守将原先是想把他的太子妃也喊来这里,心中杀意便瞬息而起。
其实,他想要来这里解决这些步六孤弗的亲兵不是为了抢功。
而是……有些事他必须得自己来做。
那几个步六孤弗的亲卫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对女人的娇.喘声评头论足, 也在外头光凭那些吵人的响动便补出了一副冬日春宴之景, 还时不时地哈哈大笑起来。
“诶我说, 那公主怕是不敢来了吧?”
“可不是么?大商那边的女人, 长得都小模小样的。他们的公主要是过来, 见自己衣服一脱, 居然哪个都比不过,可不是得羞死吗?”
藏在阴影中的那单人一骑便是在此刻于火光中显出身形。
地上的积雪让马蹄踩过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待到那几人发现他时,他便突然发难,骑着马,一枪便刺穿了两名亲卫的身体。
他其实不该那么用力的。
因为这把长.枪不似他的龙雀天戟,在戟尖之下还有一卡口。
若他使的是枪,一旦用力过大,便容易把人一下刺个对穿。
然后枪头就会卡在里头,瞬息之间难以被□□。
而这一次,他甚至干脆一下刺穿了两个人。
在第三人挥着刀向他而来时,拓跋子楚便直接将枪挑起,把依旧还被串着的两人打向挥刀之人。
那用的,其实就是作为单刃戟刀的龙雀天戟在用侧边的月牙刀砍人时的招数了。
但,只是给普通士兵使用的长.枪承受不了这样的力道。
再加之,它在今夜遇上千鹘卫的时候就已经受损,如此,枪柄便在下一刻,轰然断裂了。
更习惯在马背上作战的拓跋子楚皱起眉来。
他丢下那把断了的枪,轻轻一拍马背,借力后在空中一个腾身,抽刀将三人全都斩于马下,而后落于雪地之上。
但他这里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了,那些步六孤弗的亲兵已然注意到了这里。
朔方郡中战力最高的士兵们冲向这名黑夜中的不速之客,并被他一刀解决一条性命。
到了后来,这些人竟都在惨叫声冲破喉咙之前便被解决了。
拓跋子楚对那位和亲公主说,两刻之内便能回来。
而实际他用在这些人身上的时间,前后加在一块儿都不到一盏茶。
当他又回到马背上,院子里那属于女人的叫喊声便在这一盏茶的缓缓升温后突然拔高,变得高亢,而男人则低吼起来,甚至在众人的叫好声中让那低吼渐渐变为了大喊。
太子殿下只是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便拍拍追云,示意刚在雪地里搜出了几棵草吃的马儿可以回去了。
他的太子妃还没有说想要看这些人如何死。
那他,便先留院子里的人一命好了。
在他走后,雪又在那些还温暖着的尸体上渐渐落了一层。
仇怀光刚带人端了一个人数不少的防卫亭,骑马经过这里。
她身边的一名千鹘卫看着地上这横七竖八的一片,不禁流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说道:“这贺楼公子做事,也太潦草了吧?”
仇怀光叹了口气:“谅在他只是一个人的份上,算了吧。我们替他收个尾。”
此时的仇怀光与其所率千鹘卫已经又换了一套衣服,远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城内巡逻的魏国卫兵似的。
她们下马来到这些已然挡了路的死人面前,把他们全都拖到了墙边,让其背靠着墙,排排坐。
诶?
好像……还是挺潦草的?
算了算了,看起来差不多就行了。
反正,在城内的街上骑着马的,很快就要只剩下她们的人了。
千鹘卫的姐妹们用雪上擦了擦手,然后再拍拍手,骑着马走了。
寅时三刻,一支朔方郡的城内巡逻部队从他们所属的防卫亭里出来。
这已是天亮前的最后第二波城内巡逻部队了。
但他们才骑着马打着哈欠出来,便迎面遇上了又一支巡逻部队。
巡逻部队的队长脸上带着困意,抬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