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瘦骨嶙峋,满头白发,形如厉鬼,把云七吓了一跳,嗷一嗓子躲到了徐回身后。
徐回一手向后护着他,一手握刀警惕地看向那人:“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嘘,他们都在睡午觉,别把他们吵醒了。”那人冲他竖起食指,压着嗓子用气音说话,“我偷偷挖了密道,反正你们也跑不出去,先进来再说吧!”
徐回看看他,又看看云七,弯腰捡起狱卒掉在地上的钥匙串,对云七说:“上面有编号,找到钥匙把门打开。”
“你真相信他呀?”云七问道。
“不然呢,你带我闯出去?”徐回说。
云七无言以对,心一横,飞快地找到刻有对面牢房编号的钥匙,轻手轻脚把门打开。
徐回让他先进去,等他进去后,自己却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云七顿时急了,小声问他:“你干什么?”
徐回说:“我们都进去了,锁是开着的,傻子都能想到怎么回事。”
云七一想也是,他们都进去了,没有人帮忙锁门,人家不用猜也知道他躲在这里面。
那个厉鬼一样的老头也恍然大悟,冲徐回竖起大拇指:“现在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多了。”
徐回没有功夫听他夸奖自己,小声问他:“密道通往哪里?”
“呃……”老头挠挠头,说,“本来是通往后街水井胡同那棵老槐树道,充其量只是个洞。
徐回:“……”
可恶,怪他当时没问清楚,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云七待在自己房间。
现在再把人拉出来还来得及吧?
正想着,已经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徐回无奈,只得对他说:“把我兄弟藏好,剩下的洞我来挖。”
“好好好,有劳,有劳!”那厉鬼般的老头对他抱了抱拳,笑得比鬼还难看。
徐回翻了个白眼,抽出其中一个狱卒的腰刀,把自己那把沾血的刀放在他手里,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不好了,杀人了,快来人呀……”他边跑边喊,向门口一路狂奔,随手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塞进怀里。
牢里正在睡午觉的犯人被他的叫声惊醒,纷纷起床跑到门口,从小窗口探头往外看。
那个鬼老头掀开自己床上的铺盖,打开床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对云七说:“快进去,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云七不是很想进去,但事到如今,他已经上了老头的贼船,也只能硬着头皮爬进了密道。
老头把床板放回去,把铺盖重新铺好,又跑回到门口,从小窗探出头,吓得哇哇大叫:“天哪,真的杀人了,狱卒死了,狱卒死了……”
徐回没跑出去,借着混乱躲到了一个角落里,等到那群进来查看的锦羽卫过去之后,他才又向门口跑去。
刚到门口,迎面就碰到了在地牢门口和他搭话的那个狱卒,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锦羽卫。
但徐回已经撕下了人皮面具,那个狱卒根本没认出来他,还拉着他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死人了,有两个狱卒被杀了,我们头儿已经进去了,让我去给千户大人报信。”
“糟了,我们来晚了。”狱卒松开他,带着锦羽卫向里面跑去。
徐回有惊无险出了门,跑上又遇到了两拨人,同样把消息告诉他们。
那些人看他慌慌张张,也没细看他的长相,全都一窝蜂向天牢跑去。
天牢里关押的都是大人物,出了差池谁也脱不了干系。
徐回就这样一路出了北镇抚司,跑到一个没人的巷子脱掉了外面的飞鱼服,露出里面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衫。
他把飞鱼服和绣春刀裹在一起扔过巷子的高墙,守在墙那边的天机门弟子立刻捡起来装进麻袋,打了一声呼哨,一溜烟地跑走了。
徐回松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慢慢溜达回了北镇抚司的路口,在一个西瓜摊前坐下,买了几块瓜慢悠悠地吃起来。
北镇抚司里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才有人想起要把天牢丢了人犯的消息往宫里送。
冯观岚的替身正在华英殿里陪小皇帝办公,听闻北镇抚司出事,忙让二喜把小皇帝带了出去。
小皇帝走后,报信的说有人大白天闯进北镇抚司的天牢劫狱,救走了一个叫云七的犯人。
替身闻言差点吓个半死。
那个叫云七的犯人他是知道的,因为冯观岚临走前特地和他交代过,一定要把此人看好。
可是现在,他们不但没把人看好,反倒让人跑了。
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知道那个人多重要吗,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他气得摔杯大喊,几乎失去了一个掌印太监该有的风度。
来报信的只当他太过愤怒,倒也没发现他的异常,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据狱卒说,是一个叫纪云的总旗,昨天才来见过掌印。”
替身愣了下,继而点头道:“没错,我昨天确实见过纪云,可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报信的说:“他拿了一块假令牌,谎称是奉了掌印之命带云七进宫,先是去了地牢,得知云七不在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