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回之前已经把可能发生的问题都预想了一遍,听狱卒这么问,也没有丝毫慌乱,只笑笑说道:
“不是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指挥使没说具体是哪个牢房,但我想天牢的犯人不会让我单独押送,普通牢房的也没资格让指挥使亲自过问,于是就直接来这边了。”
狱卒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聪明,脑瓜子转得挺快。”
“小聪明罢了,您过奖了。”徐回笑着说,“干咱们这个的,说白了就是给主子跑腿,主子们说话不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吗,剩下的全靠咱们自己猜。”
“哈哈哈,这倒也是。”那狱卒被他逗得笑起来,“干咱们这个的,不懂得眉眼高低,根本混不下去。”
“是啊是啊。”徐回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所以,人是在这里吗?”
“不在。”狱卒收起笑,摇了摇头,“你小子这回没猜中主子的心思,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徐回不禁错愕。
人居然不在这里,总不会是在天牢吧?
天牢可是专门关押三品以上官员的,云七只是一个大夫,冯观岚没道理给他官员级别的待遇吧?
“有劳了,既然不在这里,那我就再去别处问问。”他怕待久了露马脚,拿回令牌告辞而去。
虽然没找着人,但至少证明令牌是过关的,这让他的胆子又大了几分。
天牢相比地牢修建的要好一点,里面很干净,阳光也充足,说白了就是软禁官员的地方,除了限制人身自由,不会让人受太大的罪。
但如果你一直不肯配合说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打死打残也是有可能的。
徐回到了天牢,把令牌递给狱卒,又把刚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狱卒听说他要找云七,表情有些微的变化。
“指挥使说过,这个叫云七的犯人十分特殊,要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派得上用场,所以,指挥使现在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事情吗?”
徐回没想到云七还真的被关在天牢。
能住在天牢,只要老老实实不吵不闹,日常生活起码是有保障的,甚至还有可能比外面吃得更好。
看来冯观岚只是想拿他要挟陛下,并没打算为难他。
“指挥使这样说过吗,这话我倒是没听他提起。”徐回冷静回应,“我昨日也只是和指挥使匆匆见了一面,他政务繁忙,并未与我多说,只给了我令牌,让我今天把人带去。”
狱卒很是谨慎,对这个解释并不全信。
徐回观他脸色,接着又道:“也可能是因为华英殿总有朝臣来来往往,有些话指挥使不方便与我细说,左右天色还早,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再进宫去请示一回,看看指挥使怎么说。”
“算了算了。”另一个狱卒说,“这一来一回要几个时辰,万一误了事,指挥使怪罪下来大家都不好过,反正有指挥使的令牌,人也是咱们锦羽卫的人,能出什么差错?”
“可指挥使亲口说那个犯人特殊的。”先前那个还是有点不放心,“难道眼下指挥使有什么万不得已的事情吗?”
同伴很是不耐:“指挥使在宫里,他有没有万不得已的事情也不会特地来告诉你,有令牌就行了,大热天的,你何必钻牛角尖?”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出了事就是咱俩的责任。”
先前那个不再坚持,拿了钥匙对徐回说:“跟我来吧!”
徐回迟疑了一下,说:“我就在外面等着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还要确认犯人,然后签证画押,我们才能放人。”
“行,那走吧!”徐回点点头,跟着他往里走去,一面走,一面留心着牢房里的布局。
因为关押的都是高级官员,所以天牢几乎都是单人牢房,一个个狭小的房间,让徐回想起他们天机门的鸽子房,透过门上一个很小的窗口,可以看到里面一张张麻木的脸。
徐回对这种生无可恋的表情再熟悉不过,只是里面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甚至连云七也不认识,只是来之前听楚昭形容过,说云七是个瘦瘦的白净的很机灵的少年。
终于,两个狱卒在一间牢房门外停了下来,其中一人严阵以待,其中一人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到刻有这间牢房编号的钥匙插进锁孔。
徐回往门上那个小窗户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门打开,才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白是很白,却一点都不瘦,也不机灵,甚至有些呆滞。
“云七!”狱卒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年轻人躺在那里纹丝未动。
“看,那就是云七。”狱卒对徐回说道。
徐回探头往里看,两人突然同时出手,从背后猛推了他一把,想要把他推进房里:“小毛贼,敢拿假令牌骗我们!”
徐回反应极快,身子向后回转,绣春刀随之出鞘,一道寒光闪过,两人的脖颈被齐齐划开。
他迅速退到门内,躲过喷溅而出的血雾,两个狱卒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瞪大双眼栽倒在地。
“你是谁,你是老祖宗派来救我的吗?”刚刚还躺在床上发呆的云七一跃而起,向这边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