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公听了楚昭的话,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双手捧着呈给皇帝。
“奴婢当初奉太后之命去云州接靖南王妃,小阁老为了随时掌握王妃的动向,一路上都在和奴婢飞鸽传书,指挥奴婢怎样应对和监督靖南王妃,这里是他写的所有的信,请陛下过目。”
贺云阶心头一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那些信,他曾再三交代贵公公阅后即焚的,没想到他居然私下保存了起来。
这狗东西,那天就该直接杀了他的,都怪太后,嫌慈安宫死人太多不吉利,非要他把人带出去再杀,否则哪来今天这样的麻烦?
贺云阶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冷不防一只铁拳直向他面门打来。
“姓贺的,你这孙子好生卑鄙,居然用这种龌龊手段对待本王的王妃,本王岂能饶你!”
贺云阶吃了一惊,身体本能后仰,下腰躲开他的拳头,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大胆靖南王,这里是金銮殿,天子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贺平川怒斥一声,手中笏板将慕容骁拦下。
满朝文武皆震惊不已,就连坐在龙椅上的楚轩都惊得瞪大眼睛。
慕容骁不依不饶:“这孙子如此小人行径,你这当爹的不管,本王来替你管。”
“……”贺平川一张老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说他儿子是孙子,还要替他管教,那他岂非成了他老子。
可恶!
这小子未必太过猖狂。
“殿前卫何在,靖南王咆哮朝堂,立刻将他押出去。”
“谁敢!”慕容骁大声道,“本王是陛下的臣子,只听陛下号令,陛下不发话,谁敢动本王试试!”
大殿上顿时一片死寂,气氛都为之凝固。
“王爷,算了。”楚昭伸手将慕容骁拉开,温声劝他,“阁老权倾朝野,连陛下都得听他的,咱可不敢招惹他。”
“……”
这一番阴阳怪气,听得满朝文武都想大翻白眼。
这叫什么话,她都联合这么多人当众弹劾人家了,还说不敢招惹人家?
靖南王妃是懂得怎么气人的。
贺平川气得心口疼,已经懒得再和他们纠缠,正要让贺云阶去看看送军情的人怎么还没来,楚轩突然开口道:“都别吵了,让苟富贵说完。”
殿中再次安静下来。
贵公公又接着说道:“除了和奴婢飞鸽传书,小阁老还曾私自离京,到武州去见梁王和马得龙,武州布政使也是贺氏一党,幸好当时靖南王妃发现端倪,及时调兵镇压了梁王,而贺小阁老为逃避罪责,便假冒冯公公的身份,拒不承认自己是贺云阶。”
“啊?”
四周又有低低的惊叹声响起。
冯观岚还坐在地上,虚弱地骂了贺云阶一句:“小阁老的厚颜无耻真令咱家大开眼界。”
贺云阶的神色也终于不再平静,狭长凤眸里杀机浮现。
苟富贵说话半真半假,偏偏自己确实假冒了冯观岚,不能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白。
但他同时又知道,苟富贵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肯定是靖南王妃编好了教给他的。
也不知道那女人还编排了什么来诬陷于他?
下一刻,便听贵公公又说道:“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梦阳百姓丢粮的事,那些偷粮的土匪,实际上都是贺家让当地官员暗中豢养的私兵。
事发后,丢粮的百姓跪求王妃帮他们找回粮食,小阁老怕王妃查出真相,便让那些人把粮食送回,自掏腰包拿了一万两银子来安抚那些私兵。”
“你胡说!”贺平川听他越说越离谱,简直不能忍,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狗东西,你再血口喷人,本阁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众人都感受到他的怒火,下意识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不小心被他抓到了错处。
“王爷你看,我没说错吧,贺阁老是轻易招惹不得的。”楚昭幽幽道,“他可以在金銮殿上放肆,咱们却不能,因为殿前卫只听他的,不听陛下的。”
“……”
惊恐中的官员们再次见识了她的阴阳怪气,想不佩服都不行。
贺平川碍于面子,只得松开了贵公公,沉声道:“本阁没有放肆,本阁是气不过这狗东西信口雌黄。”
“我没有信口雌黄,我有证据。”贵公公说道,“小阁老当时用来安抚那些私兵的银子,是我亲自去钱庄取的,票据还在我手上,上面有他的印章,陛下若不信,也可以着人去梦阳查证,钱庄是肯定有存根的。”
“你……”
贺平川顿时哑口无言,转头看了贺云阶一眼。
贺云阶也无话可说。
贵公公在慈安宫多年,明面上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实际上却是他和父亲安插在太后身边的眼线,这个秘密,除了他们三人,谁都不知道。
而他又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的心腹,竟然会在某天变成疯狗来反咬他一口?
说去说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靖南王妃
在她没有出现之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没有出过差错,她出现后,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套,偏离了原来的轨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