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自在。
李沄倒也没给自己心里添堵,只要她觉得那是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好的解决方法,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那没什么好纠结的,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可她唯独怕面对自幼就对她呵护备至的兄长时,会被他指责,说她没有心肝。
李沄笑着跟妙空大师说:“不怕大师笑话,我此生谁也不怕,就怕身边至亲之人误解。如今又非常时候,阿娘心中对几位兄长其实都忌惮得很,我也不想横生枝节,惹得阿娘心中多疑。”
妙空大师望着李沄脸上并不能算是愉悦的笑意,徐声说道:“长公主胸有沟壑,却在这些小事上作茧自缚。”
李沄闻言,也不恼,她笑睨了妙空大师一眼,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道:大师身在佛门,四大皆空。可我不是,我此生,注定是要被这些小事束缚的。”
妙空大师:“……”
***
垂拱元年,“一心向佛”的冯小宝在护国寺的藏经阁里发现了一本《大云经》,经书里记载了以为净光天女生前的事迹,那是在如山入海的佛经故事中,唯一一个天女生前是当一国之君的故事。
冯小宝得了此本经书,将经书引发成册,让布道的僧人将《大云经》的故事四处传播。
这一年的初夏,离开长安巡查军务的苏子乔也发现了一些地方势力蠢蠢欲动,他快到斩乱麻地处理了几起谋反势力,夏末到扬州之时,又与刚上任不久的扬州府都督薛绍一同,处理了以李敬业为首的一批谋反势力。
苏子乔巡视军务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在入秋的时分返回长安。
这年的秋天,工部又传来喜讯。由武攸暨主持的陆路修建工程此时已经召集了人力和物力,正式开展陆路第一阶段的修建工作。
短短三年便失去了两位天子的大唐,在这一年的秋天,终于呈现出百废待兴的局面。
与此同时,民间各种关于太皇太后的传说也不断,祥瑞也不断,祥瑞都与太皇太后有关,无一不是传达着太皇太后才是大唐真命天女的意思。
在大明宫里的小圣人李天泽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也天天缠着祖母说他不是大唐的天子,圣人还是让祖母来当比较好。
李天泽初始说那些话时,众人神情大惊失色,唯独太皇太后笑着将李天泽拉到身前,十分慈祥地问他那些话都是谁教他的。
年方四岁的小圣人眨巴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肉呼呼的胳膊抱着祖母的脖子,嘻嘻笑着说:“没有谁教我,我不爱当圣人,祖母最疼天泽了,祖母当!”
太皇太后抱着李天泽,笑而不语。
她倒是想当,可怎么当,什么时机当,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时机未到,她怎么当呢?
只凭李天泽一句祖母当圣人,她是万万不能登基的。历史上想要篡位的人,即便是心中想极了那个位置,都不可能会这么爽快地答应的。
为了表示谦让,总得要几请几辞才好。
可几请几辞,又该由谁带头呢?
这可难倒了太皇太后,把几位宰相召进宫中讨论此事,始终没能得出个结果来。
而关于圣人李天泽想禅位的事情,是由武承嗣提出来。
武承嗣说如今圣人年幼,又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如今朝政皆由太皇太后主持,他萌生出禅位的念头并不奇怪。武承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既然圣人正值年幼,坐在天子之位不过也是虚有其表,不如让太皇太后行天子之令。
中书令裴行俭对此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并不表态。
倒是裴炎听说让太皇太后代行天子之令时,眉头一皱,上前说万万不可。
裴炎的这一反对,弄得太皇太后措手不及。
毕竟,裴炎一直是太皇太后的得力助手,太皇太后想过中书令裴行俭会反对她,却从未想过裴炎会发对她。
半个月后,尚书左丞周兴拿了一本册子,到太皇太后跟前参了裴炎一本,说裴炎
有谋反之心,罪证确凿。
一个月后,裴炎因为意图谋反被杀,朝廷中与他关系较好的大臣也一同被牵连。在西域的程务挺听说裴炎有谋反之心,为他鸣冤,说裴炎对大唐忠心耿耿,不可能谋反。
只是程务挺的折子没能到太皇太后那里,折子到了中书省裴行俭的地方,就被截了下来。
裴行俭跟苏子乔说:“今非昔比,太皇太后的眼中此时容不得一粒沙子,程务挺的折子若是递到太皇太后的地方,绝无活路。”
苏子乔手中扣着白玉杯,抬眼看向裴行俭,觉得当了中书令的裴行俭比起从前,真是老了不少。
苏子乔忽然问裴行俭,“师兄,有没有后悔?”
裴行俭一怔,“后悔什么?”
“后悔没能早早告老还乡啊。”苏子乔将白玉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将白玉杯放在案桌上,慢悠悠地说道:“若是师兄早早告老还乡,便不用担心百年之后见到了两位圣人,该要如何向他们交代大唐在太皇太后手中改朝换代一事了。”
裴行俭哭笑不得,他本想斥责苏子乔两句,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憋了回去。裴行俭沉默了半晌,才悠悠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