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乔:“……”
转而看向李沄,小公主并不像过去那样,遇到什么好奇的事情,便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她只是侧头,那双明眸带着几分戏谑望着苏子乔。
苏子乔默了默,然后轻咳了一声,跟李沄说道:“芙蓉楼鱼龙混杂,公主金枝玉叶,还是别去了。”
“我是金枝玉叶,雍王也是身份尊贵,为何他能去,我却不能去?”
苏子乔觉得脑壳有点疼。
关于雍王的事情,这可让他怎么说呢?
但李沄既然提到了雍王,苏子乔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来那天晚上李贤在半醉未醉时所说的事情——
圣人李治身体已不像年轻时健康,许多政事已放权给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皇太子李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东宫诸事多是东宫属官戴至德和杨思俭主持;而杨思俭与皇后殿下又是表亲……
那天夜里雍王将醉未醉,差点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苏子乔想了想,说道:“雍王心中有事想不明白时,便喜欢饮酒作乐。”
苏子乔的话有点没头没尾的,李沄却是听明白了。
李贤生性聪颖,从小就被教他的大儒们赞誉有加,父亲对他十分宠爱,母亲表面上看着也并未亏待他。
父母到东都洛阳就食,会留太子阿兄在长安监国,太子留守长安,雍王李贤也会一同留在长安辅助太子阿兄。
即使是那样,身为一个皇子,他得到的重视程度其实是远不如李显和李旦的。
如今李贤的私生活放荡荒诞,与他一直不得重视分不开。
李沄曾见过二兄李贤看到三兄李显向母亲撒娇时,眼里流露出的艳羡。
而这时,苏子乔又说:“公主与雍王感情深厚,令人羡慕。上元节那天,公主与几位小郎君在人群中看剑器舞,雍王站在芙蓉楼雅间的窗户前,一眼便将您认了出来。”
李沄讶然。
苏子乔却点到为止,再多的话却再也不说了。
处于皇权之下的骨肉亲情,并不是外人能体会的。
李沄惊讶过后,就笑了起来。
子乔的意思,大概是让她有时间多去雍王府找二兄唠嗑家常罢。
人若是心中苦闷,有个不需要设防的人陪在身边,即便陪伴在身边的人什么都不懂,可有人真心陪伴,那也是好的。
小公主看向苏子乔,十分真诚地说道:“等子乔启程去西域那天,太平与二兄去为你送行。”
***
李沄出宫,直奔城阳长公主的公主府。
永安县主周兰若,本该是在昨天就入宫的。李沄听说母亲派了人出宫去接周兰若入宫,就过去跟母亲说反正她也要出宫去城阳姑姑的公主府,可以先让周兰若去城阳姑姑的公主府里住一天,等她出宫的时候,再把周兰若带回宫里就好了。
皇后殿下在这些小事上,从来都乐于纵容女儿。
听李沄那么说,就随她去了。
李沄才踏入长公主府的大门,迎面就碰上穿着一身石榴色高腰襦裙,披着白色滚毛狐裘的周兰若,她身后跟着几个侍女。
周兰若见到李沄,面露喜色,她忍不住快步奔向李沄,高兴地喊着李沄。
“太平!”
声落人到,永安县主还是像从前一样,跟小公主分开了几天,就好像是八辈子没见面了似的,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就给了李沄一个熊抱。
李沄:“……”
永安县主越是长大,双臂的力气就越大。
这么一个熊抱过来,李沄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周兰若激动地攥住了李沄的手,高兴得想哭,“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沄莞尔,“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不是跟你说了,是因为我不能出宫看薛绍表兄,才让你出宫替我看望他的。如今我能出宫,你自然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宫啦。”
周兰若望着李沄的笑颜,忍不住又抱住了李沄。
事情哪像是太平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但不管怎样,她能继续和太平待在一起就很好了。
李沄被周兰若弄得心底也是一片柔软。
在她以后的生命里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像周兰若这样对她了。
小公主伸手,拍着永安县主的后背,安抚说道:“好啦好啦,你如今可是小娘子的装扮,跟我这个小郎君抱在一起,像什么样?当心传出去了,日后嫁不出去。”
周兰若被她逗得直跺脚,语气娇嗔,“太平!”
李沄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因为想到雍王李贤而升起的愁云,顿时一扫而空。她伸手捏了捏周兰若的脸颊,语气十分愉悦地说道:“永安,我们先去看城阳姑姑,然后就去找薛绍表兄。”
周兰若直接牵着李沄的手往薛绍的院子走,她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城阳姨母本是要出来迎接你的,可想到昨天宫里的人传话时特别叮嘱了,说都是自家人不必拘于礼节,所以城阳姨母干脆就在绍表兄的院子里等你了。还有攸暨表兄,他也早就到了。”
薛绍住的地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幽篁馆。
城阳长公主在幽篁馆没待多久,只跟李沄说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