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心中大受感动, 又充满了愧疚:“爱德华……”
“与你遭受的伤害相比,我这一点伤顶多算是蹭破了皮,”爱德华眼中也同样充满了关心和爱意:“万万没有想到你留在宫中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在听说你被王后的人捉走之后, 我非常后悔那天因为护卫国王而远离王宫……你应该为此责备我, 在你受了那么大折磨之后……”
“那是你的职责所在, ”凯瑟琳心中柔软一片:“我怎能因此而责备你呢?若非你及时来救我,说不定我已经死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才是,我无限感激和逊谢你的恩情。”
“在听闻你遭遇危险之时, 我的理智和情感统统都抛弃了我,”爱德华道:“我怀着强烈的恐惧、难以遏制的担忧,生怕晚一步就会令我悔之无及, 而当我看到你居然被王后处以特洛伊木马的刑罚的时候,我对她的痛恨甚至超过了对国王和王室的忠诚。”
凯瑟琳抓着他没有受伤的手,眼睛湿润,“现在我好好的了,一点点伤, 也很快就能痊愈, 这真是万幸, 爱德华,我还能见到你,还能得到你的抚慰。”
爱德华立刻拥抱住了她,劫后余生让他们的心更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们都感到彼此的心跳,从不同的跃动声音和力度,渐渐融合成一个声音、一种力度,就像伏尔塔瓦河一样,一条暖流,一条冷流,两条小溪汇成一道洪流,最后变成了咆哮奔涌的大河。
“哦,我真不该打扰你们,”玛格抱着小公主只好从门口走进来,快速地拿起桌上的奶瓶:“但小公主似乎想吃奶,这下我拿到了,应该不会再进来第二次。”
凯瑟琳被逗笑了,她和爱德华都感到脸色绯红发烫,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是伊丽莎白公主吗?”爱德华看着孩子,很快意识到小公主出现在凯瑟琳这里所昭示的问题:“她的保姆是不是都离开了?”
“是的,爱德华,”凯瑟琳就问道了正事:“我这几天一直在昏迷,不知道王后的大厦是怎么一夕之间就倒塌的,听说克伦威尔大人似乎掌握了主动,他负责审讯和给王后定罪,可他指控的罪名令我不解,如果是一级谋杀,似乎理所当然,但通·奸是怎么回事?这是从何而来的罪名?”
“克伦威尔大人发现了法国诗人维埃特和王后之间秘密的、露骨的、有不正当关系的情书和画作,他奉国王之命逮捕了维埃特进行审讯,很快这家伙就吐露了对王后不利的证词,”爱德华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为了证明是王后勾引的他,牵连了大量的人,现在正在进行核实,宫廷是重灾区,和王后有过接触的人,尤其是男人,几乎都难逃克伦威尔的拘捕和审讯。”
“他用刑了吗?”凯瑟琳道。
“伦敦塔的刑室应该不是摆设,”爱德华道:“他得到的证据越来越多,很可能与之有关。我刚刚听说王后身旁的音乐家马克·斯米顿似乎有了最新的证词,他承认与王后……他又牵连了指挥家艾伯特,指认艾伯特时常为王后演奏的俄耳浦斯之歌是在取悦王后,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邪恶的、不正当的,充满了暗示的。”
凯瑟琳又感到那种怒火升腾了起来:“克伦威尔为了扳倒王后,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这样荒谬的证词,会使国王相信吗?”
“克伦威尔有一个庞大的审讯集团,”爱德华道:“他们是克伦威尔亲手提拔上来的,最知道他的意思,这样的审讯的确是按照克伦威尔的意思来……而国王一直在忙于法案的颁布,他连续两天甚至吃住在国会,开着上千人的大会,所以审理的权力,全都交给了克伦威尔。”
凯瑟琳难以置信:“王后的案子难道不比国会吵吵闹闹了三个月还未推行的法案更惊天动地?还是说,国王认为王后的案子不值得他关注?”
“也许国王另有打算,”爱德华有不同见解:“你要知道,国王是最后的审判者,即使克伦威尔手握大量确凿证据,但国王拥有一票否决权。国王从不惧怕自己掌控的宫廷会出现脱离他预料的事情。”
也就是说,国王根本就知道克伦威尔在宫廷中造成了怎样的风暴,但他放手让他去做,本身让克伦威尔审讯王后就表明了他的态度,因为谁都知道克伦威尔对王后的态度,那可是充满了不友好。
“伦敦塔中充满了冤狱,”凯瑟琳思考再三:“爱德华,你能带我进去吗?”
爱德华不由得犹豫了一下:“那里并不是个好去处,现在应该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地方。”
的确如此,凯瑟琳一踏入伦敦塔,就闻到了死亡和恐惧的气味,就像被烘干的马粪,表面上细如牛毛的微尘无孔不入地钻入每个人的毛孔之中。
“你怎么来了,爱德华,”一个手握厚厚纸页的大臣看到他们:“你该守卫宫廷,不该出现在伦敦塔。”
“是的,”爱德华就道:“但现在宫里空空荡荡,人都被你们抓来了伦敦塔。”
“这倒是,”这个大臣就道:“不过这是克伦威尔大人的意志,宁肯抓错,不可放过。”
他带着他们走进了最严密的审讯室中,这是一个四面有如密封的仓库模样,从穹顶透出一点点光芒的审讯室,此刻坐了密密麻麻四十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