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儿,这招有用吧?”霍二淮等人围住她。
霍惜摇头。她不知道。
都能把事做成这样了,还能指望对方有所忌惮吗?
敢在码头上做这样的事,怕是背后有人。不会轻易被她的几句话就唬住了。
果然不一会,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就走了出来,拎着一张纸,在霍惜等人面前抖开。
又在围观的群众面前走了一圈,把那张纸抖了几抖。
“我家主人本不想搭理你们,我们与你家生意都做完了,你们货交了,我们钱也付了,一手交银一手交货。现在你们遇到比我们出价更高的,又想要了货回去高卖,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胡说!谁收了钱了!我们只收了定银!你们拿了我们的货,没付一文钱货款!”杨福红着眼眶跳了起来!
“大胆刁民,我家主人可怜你们远道而来,还出了高价,你们现在得了便宜还想讹我们!大伙且看,这契纸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结算清楚了。你们又想来讹钱!没这样的道理!”
“你们混蛋,我们没有收到钱!”
“没有收到钱,那这上面的指纹不是你们摁的?”
“我没摁过指纹!”
“你说没摁就没摁啊?这么大的指纹在上面,你没看见?收了钱又想要货,倒是好意思来讹。快走快走,不然我要报官了!”
方才那两个精壮汉子便走了过来,狠狠把扑上去的杨福推倒在地。
“快滚,不让你们赔损坏大门的钱,就算你们走运了!”
“你们别走,别走!你们还我们的布!”杨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朝他们三人扑上去。
被赶来的霍惜和霍二淮等人死死摁住了。
“惜儿,他们说谎!我没收到他们的货款!我没摁手印,我要去告他们!”
杨福眼眶通红,吼了几句,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霍二淮也拼命眨着眼眶,把还想挣扎往外跑的杨福抱在怀里安慰。
霍惜垂了头,默默地淌下了眼泪。母亲送来给她和念儿花的银子,终究是没有了。
她遇上硬茬了。
她再一次感受到有钱有权的好处。有钱有权,才不会被人这么随意地,想骗就骗,想踩就踩。
当下层人,就会被人无任何顾忌地,把她们当蝼蚁一样,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任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头一次这么想当人上人。
此刻的霍惜,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萌芽。
围观的群众,对着他们一行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底层人本来应该站在底层人一边的,但他们见识浅薄,容易左右摇摆。见仓库的人拿出白纸黑字的契书,舆论很快就转了向。
对霍惜一群人指指点点,说霍惜这些人想讹钱,还砸坏了人家的门。说人家不让他们赔,还是一番好心,劝他们速速离开。
别一会还赔了钱。
“我们没有,事情不是这样的!”杨福泪流满面,朝指指点点的人群嘶吼。
人群里也有心里门清的,只摇头叹息,啧啧感慨着离去。
能怎么办呢,穷苦人哪里斗得过有权有势的有钱人?自古以来,谁见过胳膊拧过大腿的?
“少爷,他们应该是被人下套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倒是围观的还觉得这家人想讹钱。”世风日下。少年啧啧摇头。
哎,也不知到底失了多少货,瞧这一家人哭天呛地的。
瞧着也是穷苦人家,怕是这一遭翻不了身了。那货进了人家嘴里,还指望人家吐出来?
一管事模样的男人听他家少爷说完,摇头叹息不止。想叫少爷离开,哪知道少爷看得正兴起。只好陪在一旁看。
人群渐渐散去。
霍惜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和霍二淮扶着杨福,恨恨地再看了一眼那紧紧闭上的门扉,抬腿迈步:“走吧。”
杨福两腿杵在地上,不肯走。
霍二淮也不愿动:“惜儿,咱就这样走了?”
霍惜咬了咬牙。她又如何甘心!
看了看天色,此时还是晌午,太阳正盛,什么都做不了。
“走吧。咱回去商量一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霍二淮无计可施,恨恨地跺了跺脚,紧紧拽着不肯离开的杨福和马祥等人离去。
“少爷,他们就这么走了?”
这一家人哭天抢地的,怕是损失了不少银子。这怎么就走了?
那少年也抬头看了看天色,嘴角勾了勾。
“走吧。”晚上再来。
应该有热闹看。
一行人回了船上。马祥和邹胜安慰了杨福和霍惜几句,也不知如何劝,只陪坐在旁边。
郁江听了后,气愤填膺:“不能就这么算了!咱找他们去!”
“我们桃叶渡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咱人多,不怕他们!我去叫人!”郁江不肯就这么算了。
“对,我去叫!把咱的橹板都带上,拍不死他们!”马祥被激起血性,也跟着要起身去叫人。邹胜也跟着起身。
霍惜见他们一副要去拼命的样子,忙拉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