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禅师张了张嘴,哽咽说不出话。
布袋和尚颓然坐下,苦涩道:
“这般回去,该如何交待……”
慧明禅师摇了摇头,他到底是心志坚定之辈,当即道:
“事已至此,我们必须立刻回到南国,只怕那女星官会追杀过来。”
“不至于吧,我们传送的这么远,就算是观天星遁术,没有几个时辰也过不来……吧?”
布袋和尚说着,也有些不自信了。
三人不敢耽搁,当即爬起来往南走。
然而一番苦战,他们都耗光了灵素,脚力孱弱如凡人,虽然距离边境不远,但也足足走了小两个时辰,才终于抵达边境。
当看到两国界碑的时候,他们几乎喜极而泣。
可就在这时,戒色小和尚好似看到什么,惊呼道:
“师父,有强者追来了!”
什么?
两人扭头,只看到北方天空一道金光朝这边疾奔。
辛瑶光羽衣拂动,御风疾驰,身周撑开一道气罩,阻隔寒风。
当她俯瞰到地上疯狂逃跑的三个和尚,不禁冷然一笑,正要打出拂尘,却忽然动作一顿,看向前方天空。
只见,一道光桥自远处铺来。
桥上,穿红色僧衣,戴银白珠串,腰间悬着木鱼的老僧迈步走来。
眨眼功夫,落在地上,也拦在了逃跑的三人身后。
辛瑶光面色一冷,也落在地上,刹那间,这片荒凉无人的边境之地,两名当今世界的顶级强者对峙。
而慧明三人,则躲在远处又喜又忧。
“佛主。”
辛瑶光狭长眸子眯起,头顶玉冠直至高空,眉心一点莲花印记浮现。
“辛掌教,何以至此?得饶人处且饶人。”佛主目光平静。
辛瑶光冷笑道:
“几个毛贼偷了东西想跑,倒是我咄咄逼人了?”
佛主眼神慈和,悲天悯人:
“上苍有好生之德。况且,已折了两个,总该够了。”
辛瑶光“哈”地轻笑,毫不掩饰怒意:
“可我不觉得够了。倒是你这秃驴,伤势恢复好了?不去拜你的佛陀,总往外跑什么?”
佛主温和道:
“如此说来,施主是不愿收手了?只是你一道阳神,老衲总不好以大欺小。”
辛瑶光笑了起来。
远处的戒色小和尚险些看痴了,当有如谪仙般,极少踏足尘世的剑仙子递出笑容,天地仿佛为之失色。
然而佛主却心头一沉:“辛掌教笑什么?”
辛瑶光幽幽道:“你怎知道,我的本体不在朝这边赶来的途中呢?”
佛主抬头望向余杭方向,感受着极远处传来的锋锐剑意,只觉眉心隐隐刺痛。
他叹息一声。
这一刻,再没有废话,佛主腰间的木鱼突然自己敲响。
“咚!”
霎时间,群山震颤,大地摇晃。
佛主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朝前方重重点去。
……
……
“不必管她,总归是神藏境的大修士了,会有分寸的。”季平安说道。
然后摆摆手,让徐修容也去休息,自己单独走向园林内准备好的卧室。
当他关上房门,抬手施法,用星光包裹整个房间,这才无声吐了口气。
凭借“太阴”隐匿的力量,就算是徐修容的神识,也无法偷听接下来房间中的对话。
做完这一切,他先盘膝打坐,恢复了下状态,这才抬手一招。
将那座“佛塔”丢在地板上,佛塔不大,造型古朴庄严,此刻处于封锁状态,什么都看不到。
但佛门的这点小伎俩对季平安来说,压根不是问题。
此刻,佛塔内。
一层单独的“囚室”中,游白书蜷缩在地上沉睡。
他仍旧穿着当日被捕时,那身自己剪裁的袍子,宽大的袖口层层叠叠,额前一缕白发枯萎无光泽。
整个人处于一种憔悴状态。
自从被关押进来后,托塔罗汉便经常劝降,但都被游白书拒绝。
而在几次三番后,对方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干脆选择用类似“熬鹰”的手段,断了吃喝。
游白书身为书家最后一代掌门人,气节风骨远非今日读书人可比。
虽饿的头昏眼花,虚弱嗜睡,但仍旧没有吐出半个“降”字。
只是长久的缺水,终于令他开始精神恍惚起来。
脑海中,一些过往的记忆如幻灯片般,不停闪烁。
他想起了少年时,在远离王朝国都的北方,读书学习,然后被那个后来道号“离阳”的家伙,拉出去肆意挥洒青春的岁月。
他想起了青年时,回到家族中面对复杂凶险的朝堂局势,自己被迫从心无杂念的读书人,一头扎入政斗的大染缸的那段时光。
然而记忆最清晰的,还是临死前的画面:
在政斗中落败,独自支撑着书家的自己在国都那条巷子里见到了儿时伙伴。
心力憔悴的自己,背负血仇的离阳。
原来不知不觉间,曾经的两个无话不谈的少年,已经各自走上了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