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光盯着他看了几息,还是说道:
“朝廷如今很关注余杭,所有朝余杭聚集的人都要接受排查,名义上是搜寻四圣教余孽。”
季平安心下了然。
暗叹元庆帝还真是不死心。
显然,国师的“复活”令这位帝王寝食难安,而国教号召的峰会,同样会吸引许多重生者向余杭聚集。
朝廷无论是截胡重生者,还是抓捕季平安,搜寻国师迹象,都有足够动力派兵。
“既如此,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季平安感慨道。
经过几秒钟的思考,他就决定重返余杭。
一方面,是这边的事情暂时结束,他继续留在越州,无非是行走各地,寻找重生者。
但效率很低。
另外,也是“峰会”乃一等一的大事,监正不在,徐修容空有修为,但斗争经验不足。
让她决定钦天监的命运,参与峰会表决,季平安着实不放心。
至于身份曝光……正如他之前与徐修容说的,此时此刻,越是强者云集的地方,他越安全。
辛瑶光满意颔首。
觉得这小星官还是很上道的,当然她勾搭季平安回去,也有私心。
无非是觉得放在眼皮底下,更好观察,一旦国师想要与他联络,没准就能顺藤摸瓜。
就在双方达成共识,气氛有所融洽的时候。
突然间,门外脚步声传来。
江春秋敲门,语气古怪:
“公子,不好了,那个叫范雎的道门巡查找上门了,说要见徐监侯!”
恩?
房间里一男二女彼此对视,都有些愣神。
季平安故作诧异:
“范巡查不知掌教到来?”
辛瑶光脸颊有了一瞬间的,几乎不可查觉的红晕,她有些恼火,自己之前胡编了个理由,说应范雎唤来。
结果对方还真不识趣地撞上门来了。
“请范巡查进来吧。”
徐修容忽然眨眨眼,隔门吩咐,然后嘴角微微翘起,略显期待。
江春秋应声退下。
房间中一时相顾无言。
不多时,外头再次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范雎拿腔作调的声音:
“徐监侯大驾光临,怎么没有通知?呵呵,范某只好找上门来,尽地主之谊了!”
接着,穿杏黄色道袍,背负木剑,腰背挺直的范雎才傲然地走到门前。
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各种预案,针对徐修容的不同反应,进行应对。
然而当他自信满满,抬眼朝厅中望去,目光与手持拂尘,端坐于内的辛瑶光视线对上时。
范雎动作一僵,笑声戛然而止,眼睛撑大,张了张嘴,难以置信:
“掌……掌教?!”
他懵了。
紧接着,范雎又瞥见了坐在自家掌教对面的徐修容,以及……
“季平安?!”
范雎认出了这张脸,又想起方才门外两人叫他公子的一幕,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接着,辛瑶光面无表情,俯瞰这不争气的门内长老,忽然烦躁地一挥拂尘:
“退下!”
霎时间,言出法随,范雎呆愣中被强制退出十里,出现在徐县驿馆门口,站在风中凌乱。
俊秀弟子正在驿馆中,看到师父突然回来,惊讶不已:
“师父,您这是什么遁法?好快……对了,人见到了吗?”
范雎:“……”
……
园林内,季平安脸颊抽搐,看到辛瑶光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掌教这就走了?”
辛瑶光不愿留下被徐修容挖苦,毕竟在这场争夺战中,自家弟子被算计的死死的,白白被当刀子也就罢了,还上门让她丢人……
辛掌教也是要脸的。
她脚步一顿,头也不回,说道:
“本座事务繁忙,且待你等回归余杭再见。”
说罢,身体“砰”的一声如炮弹般飞起,眨眼掠上天空,朝南方遁去。
季平安莞尔,摇头失笑,倒也没有阻拦。
他还急着赶紧收拾战利品,尝试救出“游白书”呢——虽无法占卜重生者,但坐井星官的直觉告诉他。
他想找的东西,就在那座佛塔中!
徐修容也很高兴,终于赶走了这个贱人,不过她忽然疑惑颦眉:
“余杭不是在西边吗,她往南方飞什么?”
……
……
越州以南。
靠近两国边境的地方,一片荒凉的山林间,空气突兀亮起,被撕裂开一道口子。
然后,先是一个镶嵌宝石的布袋被丢出来。
再然后,才是气息虚浮,僧衣染血,形似弥勒的“布袋罗汉”从对面爬了出来。
“彭”的一声砸在地上,掀起大蓬枯叶。
他急匆匆扭头,只看到逐步愈合的空间通道,眼神中带着哀戚。
这时候,布袋中有东西在挣扎,倏然放大,慧明和尚从中爬了出来,接着,是早一步躲进去的“戒色”小和尚。
里头似乎还有人往外爬,但给戒色踹回去了……
“托塔罗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