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零落,草木深折,栏杆砍断,地面上洒落不知谁的鲜血。
摆设齐整的大厅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近身服侍主子的侍女们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躲在一边,压抑的低泣声隐约响起,眼底是藏不住的恐惧。
黄太监扶着诚王占据厅内一侧,身前是执刀横立的侍卫。他不停地喘着粗气,形容狼狈,梳得整齐地头发都掉下了一缕,他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那神情恨不得扑上去将人撕碎了,吃了。
在他身旁不远处是委顿坐倒在地的诚王妃,林嬷嬷满脸焦急地护持在身边,想扶着她起来。
大厅的另一侧,封宴一脚踩在凳子上,痞气地挽起袖子,手里则是握着一把小刀,而这把刀如今就放在封千壁的脖子上。
封千壁满脸涨得紫红,他被强压着坐在凳子上,屈辱地沦为了封宴的人质。
而当了人质的不止是他一个,诚王的几个子嗣全都落在封宴的这一边,他们全身颤抖地被十八护卫押着,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把锋利的刀。
秦雷则是带着其余的人和诚王对峙,互相警惕着对方的动作。
“荒唐,荒唐。你这是要做什么?”诚王气得整个人都抖了,他满脸戾气地喝道,“孽障,快些给我放了他们。”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几乎在来人通传了匪寇提出的退兵条件后,封宴马上意识到这是一场针对他和小郡主的危机。他甚至没有给诚王开口的机会,当机立断决定‘先下手为提’,立即召唤秦雷,同时返身退进厅内。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拿下诚王,可惜诚王身形高大臃肿,不是他能对拖得动的,而且诚王身边除了寸步不离的黄太监,果然还有隐在暗处保护的亲卫,所以只能退而求之冲着诚王的子嗣去了。
或许诚王没想到封宴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小小年纪就无所顾忌地对着府中人动手,一时反应不过来,被离得近些的十八卫抓住机会冲入厅堂。
大厅中只有侍候的下人,护卫都在外面呆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帮人哪里是十八卫的对手,猝不及防之下轻而易举的被封千壁他们得手。
而诚王的应对也很快,或者是早有准备,几乎是在察觉封宴意图的时候就命令院中的护卫出手,将其余的十八卫缠住。
在秦雷努力挡住守在门前的四个守卫,不让他们冲进厅中的时候,庭院中双方也进行了一场混战。
最后还是封宴在十八卫的协助下拿下了封千壁他们,才喝令对方住手,将其余护卫都接进了厅内。就是这样,好几个护卫身上挂了彩,好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诚王的亲卫吃亏在没有防备,也许是没有想到封宴反应会这么快,他们的人数又太过分散,所以才让封宴得逞。
如今封宴和小郡主的人聚在一起,而诚王召集的护卫团团将他们围在中间,气氛怪异而紧绷。
封宴的呼吸也有些急促,额头上甚至渗出了几分汗意,他将封千壁挡在身前,笑得甚是无辜:“王爷只当我想和几位叔叔和姑姑多亲近亲近,如有不敬之处,等打退了匪寇,再向他们赔罪。眼下我和叔叔们的事情只是咱们自家里的小事,关键的是匪寇,王爷打算如何应对他们?”
将绑了自己家叔叔姑姑们当作小事,他怎么有脸说得出口的?
诚王阴阴地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怎么有人敢,敢这么决绝地将刀对准自己的亲人,而且是在他还未发一言的情况下?
“他们都是你的长辈,你敢伤他们分毫试试看?”诚王到底不信他真于这份魄力,他出口威胁道。
“那王爷大可试试看。”封宴沉下眉目,眼睛是凛冽的冷意,手中的刀立刻向下压了一下,封千壁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少年的手很稳,眼都不眨一下,诚王立刻出口喝止:“住手!”
平时他从未注意过封宴这个嫡长孙的存在,只将他看作是依附诚王世子生存的废物,身无长处只知玩乐。竟不想自己看走了眼,对方小小年纪却冷酷决断非常,根本就是个狼崽子。
“王爷,王爷,”在混乱中被撞倒在地的诚王妃终于回过神来,她扑向诚王,拉住他的衣袍道,“壁儿,壁儿,你快救救壁儿啊!”她忧心如焚地望着对面地封千壁,眼泪流个不停,投向封宴的目光又是憎恨又是恐惧。
诚王却不理她,他的视线在封千壁的身上扫过,又掠过其后战战兢兢被控制住的两个庶子,眼神挣扎犹疑不定。
半晌他屏住气,软下声哄劝道:“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是以为本王会答应匪寇的条件不成?简直是无稽之谈。不说千语是本王的爱女,宴儿你更是本王名正言顺的嫡长孙,是府里唯一的孙子,哪怕是为颜面计,本王也没有答应匪寇的道理。宴儿你如此作为,不仅是大逆不道,更是伤了你叔叔小姑们的心,也伤了本王的心啊。如今正是一家齐心协力应对外敌的时候,而不是自相残杀被人笑话,念着你年幼不懂事,本王不怪你。还有你那些护卫跟着你一起胡闹,是想叛主不成,还不让他们快些放人。”他义正辞严地道。
封宴眨了眨眼,反而将刀离得封千壁的脖子更近,吓得诚王妃大气不敢出,紧紧咬住了唇。诚王的脸皮也是一抽,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