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点,这上马就有点吃力了。
少男少女们纷纷翻身上马,姁儿跃跃欲试,后头有侍卫捧着脚凳跟上,不想张勋却先一步,手一抬轻轻托起她的腰。
张勋随了爹,身形颀长宽肩窄腰,习武多年臂力过人,轻轻松松就托起了姁儿。
小伙伴们打打闹闹成长,多年来张勋拉她扶她无数次,姁儿也不觉有异,她正就势一跃而上,忽耳边一热,她听见张勋低低和她说。
“殿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咦?要说什么?
这低声的,是要单独说罢。
姁儿已跨坐马上,她侧头见张勋抬目看来,一双黝黑的眼眸中隐隐有着期盼。
她虽不清楚,但却没说拒绝小伙伴的,嫣然一笑,“好。”
张勋扬起笑,忙压低声音道:“那我们在上次那小湖边说话,可好?”
春游秋游,一伙人早把京郊玩遍了,上次聚会,就是在灵隐寺小湖畔那片桃花林边。
姁儿笑道:“好呀。”
柳眉杏目,灿如骄阳,小少女渐长开,少了孩童时的稚嫩,如小荷花苞,亭亭玉立,初露风姿。
一颗少男心砰砰跳动,张勋定了定神,这才利索翻身上马,挨着姁儿驱马奔驰。
路上欢声笑语,坐骑速度体力都有差异,渐渐拉开一些距离,张勋看了姁儿一眼,悄悄离开队伍,先赶到桃花林等着。
碧水湖畔,小溪潺潺,他引颈期盼,摸了摸胸口,探手掏了一个扁平的小木匣出来。
木匣很精致,细细雕了吉祥云纹,打开,红色的绒衬之上,放了一支金灿灿的的累丝红宝发簪。
宝石流光溢彩,金簪精致细长,做工极细致,款式灵巧却不沉。
姁儿不喜欢沉的。
没错,这支簪子是要送给姁儿的。
怕是及不上宫制的首饰,却花光了他所有积蓄,逛了一家又一家的铺子,才选中老师傅给打出来的。
初识时,粉粉嫩嫩一个小团子,后续很长的一段时间,张勋都不知道她就是陛下掌珠,当朝唯一的嫡公主。
她没有架子,小伙伴们玩玩闹闹一起长大。
知慕少艾,不知何时起,张勋眼睛总看向她,心里也装下了她。
其实这也无妨,正如看穿他少年心事的母亲说,淮邑公主金枝玉叶,陛下爱重之,只他家要尚主,还是够资格的。
只对比起家世信重,陛下大约更看重殿下的心意,他若有意,需先得殿下垂青。
张勋深以为然。
姁儿还小,而且两人关系本就很好,他本来还不急的,他打算待她再大一两岁,再表明心意。
但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
他父亲欲携他赴北疆历练。
大齐开国十年有余,鞑靼被陛下重创并驱逐也超过了十五年。当年往北深遁的鞑靼经过十数年的休养生息,渐渐缓过来了,逐渐南移。前几年开始,草原上诸部族战事频频,鞑靼多次获胜站稳脚跟,视线看向南边大齐大好河山,颇有一雪前耻的意向。
当然,如今大齐国势日盛,君临天下的还是魏景,鞑靼十分谨慎,只小幅度滋扰边民,不敢大举进犯。
张雍数年前,就被遣出京城,常驻北疆。
这次他回京述职,顺便把已长成的次子也带过去。他说,一个好的将军,困在京城是养不成的,必须经过风沙的磨砺,鲜血的洗礼,方能百炼成刃。
张勋自然明白,他拒绝不了父亲的安排,也不会拒绝,相反,他跃跃欲试。
但要说放不下,有的,那就是他的心上人。
细细摸索着那支红宝金簪,他小心阖上匣盖,将匣子揣回怀中。
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忐忑,他期盼之余又有些怯,他的小公主还小,他怕她不知情.事,又怕她知晓了却对他无意。
眉目英挺的少年,立在桃花树下,左思右想,一时喜一时忧,忽听“哒哒”马蹄声由远而近,眉目如画的小少女粉脸红扑扑,穿花过水,正打马而来。
一阵风拂过,粉色的桃花瓣纷纷如雨,她笑盈盈的,如坠入桃林间的仙子。
张勋自觉词汇贫瘠,竟无法形容这一幕,有一瞬他看痴了,直到姁儿奔进,翻身下马,他一个箭步上前相扶。
“勋哥哥,你要和我说什么?”
姁儿仰头,不解。
这童年的称呼,一直延续到今日,张勋心一热:“姁儿妹妹。”
久违的称谓,自从知晓姁儿真实身份后就没出现过了,姁儿自然是不在意的,但这点小差异吧,她注意到了。
有些好奇。
她眨了眨大眼睛,点漆般的澄清瞳仁,定定看着张勋。
张勋手心出了汗,定了定神,他小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匣,递给姁儿。
“姁儿妹妹,这个送给你。”
咦?
这怎么这么像个首饰匣子呀?
姁儿接过,打开一看,果真是一支簪子,红宝累丝,别致的款式,很合她意,工艺精湛,差不多能比得上宫廷匠人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张勋竟送了她簪子?!
今日之前,姁儿确实没想过男女情爱,毕竟她年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