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齐王诞下血脉,子明乃邵妃表兄,不知可有备下贺仪?”
这差不多直白说,作为齐王妃的表兄,杨舒难免私心,合该避嫌。
杨舒一拧眉,瞥了眼储竺,也不理,只对济王一拱手,道:“在下以为,殿下当出兵扬州阻挡齐王。”
一句话,立即让储竺消音,济王日常劝和一句:“子明之忠,孤从不疑,先生此言,日后且莫再说。”
他随即言归正传,问杨舒:“子明且细说说。”
杨舒是微蹙眉头说那句话的,明显后面还有话说,听闻济王相询也不怠慢。
“只齐王雄兵,确实势大,一个不慎易得不偿失,非但不能占扬州阻齐王,且还会折损兵将。”
很含蓄了,实际是怕五万徐州军一去不回。
这话说到济王心坎上了,连连点头:“子明,你有何良策?”
杨舒抬目:“殿下当出兵,然切切不可急进,当退一步,让王吉先行。”
王吉,打交道好几年了,了解也甚深,此人草莽出身勇闯至今,颇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进军历来大胆。王吉必应屈达,且一不做二不休必会争抢先机。
杨舒建议,就让王吉先行,他们开头虽吃点亏,但后续若战况不好也有王吉顶着,有撤退余地。
进可攻,退可守。
济王一击案:“子明此计,正合我意!”
保守战策,储竺有些不满,但想想出兵目的达成,后面的事后面再说,遂不再争,拱手。
“主公英明!”
……
王吉,四旬出头的汉子,前前后后策划起义十数次,最后一次终成气候。他能有今日,胆大勇闯不可或缺。他确实如杨舒所料,不但应了屈达,而且还欲抢在济王之前,占取先机。
垂涎扬州数载,苦于无甚战船,水军也极少,如今屈达奉上战船,请他入扬州,如何能不应?
王吉眉目睥睨,一击案:“久闻战神之名,正好会他一会!”
此人胆大,却心细,语气傲然,对战术却极仔细,连日商议渡江之策,又再三确定屈达的战船无异常,这才下令,立即挥军。
……
扬州内外人心思动,诸事纷纷,魏景却已率大军抵达汉寿郡东境。
这一路,哨马不断。
济王王吉,齐齐挥军往南,前者率军五万,后者直接点了八万兵卒,奔赴长江登上战船。
至此,屈达之谋已浮出水面,强敌压境之际,偏还引狼入室,邺都哗然,屈牟指着次子哆嗦着一句话说不出来,直接气死了。
屈牟长子屈守怒斥二弟,气死父亲,大敌当前,开门迎盗。
屈达冷哼一声,父亲已安排兄长接位,他不另辟蹊径,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还有什么不能舍的?
“目前,扬州分成两派,屈守接替其父之位,屈达及其余五子退出邺都,驻宣池。”
扬州彻底分裂成两个利益集团,屈守虽接手父亲势力,但六个弟弟拧成一团,他一时也奈何不得。
魏景勾了勾唇:“很好。”
屈牟死得太是时候了。
他下令:“天明,水路二路同时进军!”
邺都所在的丹阳郡,与荆州还相隔着豫章庐江二郡。
扬州水陆三十万兵将,又引来了王吉济王十数万援兵,但魏景来得太快了,甚至快得紧急接令奔赴二郡的扬州军还没彻底到位。
边防兵力,不足,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
从益州汹汹而下的战船率先冲入扬州,势如破竹。水师开路,陆军挺进,连下豫章上阳二郡,以及半个庐江郡。
这期间,进驻扬州的王吉和济王坦露了他们的意图,顺势阻占了另外半个卢江郡。屈达不满与二者发生摩擦。屈守更是一边安排拒敌,一边怒斥二贼及出卖祖宗基业的弟弟们。
但魏景大军进军之迅猛,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不得已,四方势力达成一致,先拒强敌,后续各凭本事。
盟约结下了,济王想了又想,对储竺说:“劳先生前往邺都,商议拒敌之策。”
现在四方人马,各驻各的地盘,彼此互不信任,合军是不可能的,只能定下一个战策,各自负责一部分。
商议战策,济王自然不可能亲自赴邺都的,他帐下两个最看重的谋臣,他点了年长的储竺去。
这正合了储竺之意。
……
“诸位,齐王来势汹汹,若不能趁早歼之,后果不堪设想。”
战策议论了一上午了,储竺一直没吭声,待愁眉不展的众人不再言语时,他终于站起。
“先生有何良策?”
屈守强忍着不喜,客气称一声先生,储竺也不在意,反问:“齐王水陆二军,使君更忌惮何者?”
屈守毫不犹豫:“水师。”
扬州不是没有水师战船,其还水战娴熟,之所以连连吃亏,乃因益州特地打造的这批战船的船体之大,实生平仅见,船舷极高,航速又快,顺上游之水势而来,简直所向披靡。
箭矢往上射杀伤力锐减,又多被船舷所挡,咬牙欲撞也无法两败俱伤,扬州水师处境之艰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