贲齐田眼睁睁看着潮水般的精锐敌军狠狠扑了上来。
当中势如破竹的一骑银甲,毫无疑问,正是魏景。
折射着金芒的刀锋横扫而过,鲜血飞溅,倒下一大片。这空隙,马上人一抬头,赫然看着就是这方向。
距离很远,其实无法对视,但高贲和齐田仿佛能感受到那两道冰寒入骨的嗜血目光。
二人心下一凛。
齐田已在亲卫拱护下打马过来:“高将军,逆王来得太快,计划需提前。”
想起天衣无缝的计划,高贲心下一定,“没错。”
前头还有安王顶着,安王亲率的都是荆州军精锐,逆王一时半会杀不过来的。
后方有条不紊地调整着,前头安王已觉不好。
魏景及张雍韩熙等将率益州军精锐,气势汹汹杀了上来,荆州军连忙迎敌,双方登时死战在一起。
前者趁机而上,气势大胜;而诸侯联军的未战溃逃,不得不说给朝廷阵营的士气带来了致命性的打击。
再有一个,魏景的所向披靡,真的给战阵气氛带了极大的影响,益州军锐意更胜,而荆州军却恰巧反之。
长久下去,必败无疑。
安王举目四顾,发现这情况并非偶然。视线所及益州军已稳占上风,正压着朝廷联军打。更糟糕的是,十八万诸侯联军溃散以后,朝廷人数上的优势不但被消弭殆尽,反倒过来正处于劣势。
“此战必败。”卫诩环视一圈,得出结论。
和安王的判断一样,他立即生了退意,这荆州军是他根本,既无法歼杀魏景,那可不能将老底都陪了上去。
而且,他现在还想起了正空虚的南陵武陵二郡。若魏景大胜,难保他不会转头攻伐荆州,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就糟了。
安王当机立断,立即下令,松开口子,将益州军放进去,然后他且战且退,迅速率军左后方退去。
既然有了口子,魏景自然不会错过,他毫不犹豫率军杀入。但安王的退军,却遭遇了不少阻滞。
范亚领的任务,正是阻截和驱赶荆州军。这位置开阔,道路四通八达,包围圈未合拢,而敌军退意明显,要一举尽歼有点难,但驱赶追截还是可以的。
把荆州军往北边驱赶,远离南边的南陵武陵,给我军大胜后留出夺取内二郡的时间可以了。
这早有准备下,驱赶痕迹并不明显,荆州兵卒很自然就往敌军更稀疏的方向去了。
范亚追杀一轮,确定对方无法再抄近路,这才领兵折返。
……
荆州军趁机一退,战场上就剩下十来万的北军。
要对阵数十万益州军,即使北军再悍勇,也没有三头六臂,况且盟军一再退散,这对军心和士气是致命性的打击。
兵败如山倒,己方颓势已明显。
高贲齐田目眦尽裂,二人咬牙,好一个安王,好一个安王!
事到如今,唯有诛杀了逆王,而后将功折罪。
有安王逃战在前,方致使败局,这屎盆子扣不到他们头上。
二人定了定神,开始沉着按计划行事。
说是按计划行事,其实高贲而齐田也不需要什么动作。两军激战,二人一个主帅一个监军,就算不是逆王大仇人,对方也会直奔这里来的。
此乃阳谋。
来了。
更近了。
高贲沉声下令:“准备。”
……
魏景大破敌军,一路率军直直杀入敌军中心,已经能看见,赤色的帅旗之下,马上之人正是他昔日手下叛将,高贲。
这么说也不对,高贲一直都是他那父皇的人,人家可没叛过。
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齐田。
齐田身边精卫团团拱护,正瞪大眼睛看着他,面上无法遮掩的恐惧之色。
一刀横扫千军,阻挡魏景的敌将已头颈分离,头颅高高抛起,脖颈间一腔鲜血喷溅而出。
点点温热的殷红溅在他的脸上,血腥味浓重扑鼻而来,魏景无丁点在意,他毫不犹豫一夹马腹,率军掩杀上前。
他一双染上赤色的黑眸泛着冷光,和犹挂鲜血的刀刃一样寒冰,看得高贲齐田二人血液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
“杀了他!!”
就在魏景距离高齐二人只剩三四十丈的时候,高贲眉目一厉,怒吼一声,如同旱雷,闷闷滚响在鲜血满地的战场上空,
与此同时,三道人影从普通兵卒处一跃之出,闪电般袭向疾奔而来的魏景,刀刃寒芒闪烁,直取魏景颈部胸腹三处要害。
而更早一步的,是激射而出的流星镖,已直取魏景心脏咽喉。
经验丰富的三人,角度十分刁钻,时机恰到好处,共事多年,彼此配合早天衣无缝。
看似暴起一招,实际极其厉害,骤不及防间,马上人绝无避开的可能。
幸好魏景的动作提前了一息。
早高贲表情变化的那一瞬间,忽有一种极致的危机感袭上心头。这是一种在生死之间反复磨炼后才生出的直觉,几乎是在同时,他脚尖一点脚蹬,瞬间原地拔起。
“叮!噗噗!”
流星镖深深镶嵌入血肉之中,神骏的玄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