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让赵河记录。
都是读书人,谁都要个名声,先不说无论是相貌还是为人处世都让人觉得是个温润书生的林时恒十分受大家的好感,就光是这件事,传出去了,那也是他们这些人心思纯善。
于是赵河的记录果然很顺利。
他满怀欣喜兢兢业业记录好,大家也各自离开时,已经到了用早膳的时辰,赵河回房间途中走到甲板上时被凉风一阵好吹,冻得连忙加快速度跑回房间。
这个时辰也不算是晚了,林兄应当已经睡醒了吧?
带着这个念头,赵河带着自己记录下来的纸张去了林时恒窗前,本来只是想瞄一眼,结果这么一瞄,恰好看到了睡在床上睡容平静舒适的俊秀书生。
天还未凉便点着烛火起床,又冒着寒风去参加诗会的赵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艳羡。
他其实还困着,若是能够如同林兄这样一觉睡到现在该有多舒服。
这个念头一起,赵河便立刻清醒过来,在心中为着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念头而觉得羞愧。
林兄不能在如此冰冷的天气里去外面参加冻死人的诗会,只能在温暖的屋中睡着懒觉已经足够惨了,他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念头。
刚刚想完,赵河就是一怔。
一这么想,就感觉真正惨的人是自己怎么办……
不,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太对不起身体虚弱的林兄了。
赵河不停地在脑海中给自己洗脑着离开。
而身后房间中,林时恒舒服的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爬起来看了看外面天色。
虽然是吃早膳的点了,但估计赵河还在参加诗会没回来,主人家没回来,他又怎么好意思去蹭饭呢!
还是再睡一会吧,天气越冷,睡懒觉就越舒服。
想着,床上的书生又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打算好好睡个痛快。
诶,赵兄还真是个极好的朋友啊。
给蹭饭不说,还带抄笔记的。
他要和赵兄做一辈子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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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缓缓到达目的地时,两人与船上的举人们关系已经相当不错。
原本赵河的商户子身份让人觉得忌讳,但那一次林时恒说的话传出去之后,就算是心里面膈应的也不会当面说出来与人讨论了。
若是他们为了身份就看不起人的话,那与那位心胸狭窄的胡川又有何区别。
当然,心胸狭窄这四个字是没人会在胡川面前说的,顶多也就几位好友相处在一起时,顺便提上一句。
等到相处之后,他们也发现赵河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友,比如说他与林时恒林勤之是好友,林兄自小体弱,身子虚不方便出门,这位赵兄便每一次在他们探讨时都记录下来交给林兄观看。
如此至情至性之人,若是他们真的因为他商户子的身份避开不来往,那才是真正的愚笨。
再说林兄,那更是让这些举人们赞不绝口。
虽然身体不好,也嫌少参加他们的聚会,但每次托赵兄带来的诗句经意都是上上佳,只是可惜了他身体不好,每次见了面总是面带苍白虚弱咳嗽,科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科考的举人们每人一个小号间,冰天雪地的可是要足足在里面待上好几天。
他们在船上时就觉得寒冷,京城那可比船上要冷上多倍,再加上为了防止作弊,科考时除了吃食和身上穿的衣物,剩下的东西都是由朝廷提供,火盆向来不会提供太多。
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举人在考试时因为受了冻而染上风寒,不等成绩出来便一命呜呼的悲惨事例,也不免让这些举人们开始担忧这位虽说有着才气却身体十分不佳的林兄。
告辞时,穿着由赵河友情提供的厚厚大氅,怀中抱着一位举人塞过来的汤婆子,相貌俊秀面色却依旧苍白的林时恒受到了好几位举人提议他去好好看大夫和隐晦表示若是在考试时感觉身子撑不出就别勉强的话。
他们在这边依依惜别,那边的胡川与两名同窗从后面下来,看到这一幕面色十分的不好看。
不过就是一个商户子和病秧子,居然如此受欢迎,简直滑天下而大稽。
想着就是因为之前这林时恒说出的那一番话,闹的船上举人都以为他是个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的人,胡川脸色越发难看。
再瞧着那一个个的书生们亲热叫着林兄赵兄的模样,他实在憋不住这口气,等到一部分人走了,自己走上了前。
一番虚伪的打招呼后,他望着面色苍白怎么看都不像是身体好的林时恒,“林兄身体可好了?马上便要会试,京城又天气寒冷,若是林兄感觉身子不适,可莫要勉强,反正三年过后还有机会。”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赵河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方才也有人提醒过林时恒让他撑不住就别硬撑小命要紧,可人家那是善意的提醒,还是特地拐弯抹角的说生怕触了什么不好的兆头。
再听听胡川说的,简直就是直白的在诅咒林时恒考不好了。
他要开口,手臂却被身旁好友想扯住。
穿着白色大氅,站在以陆陆续续下船为背景的人流中的年轻书生笑容温润,眼中满是真挚。
“胡兄关心的是,撑不住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