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了晚点,夫妻俩在池子边熘达消食儿。 现下已经立春,随着天气变暖,白天有些长了。 将近酉正的功夫,太阳才落了一半。 在落日余晖中,两人也没有提灯笼,顺着甬道往西。 这边僻静无人。 过了龙王庙,两人也没停,就往北熘达。 九阿哥想起还没提小太监的事。 “之前瞧着那个吴德圆滑周道,这件事却是让人膈应!” 九阿哥简单说了一遍,抱怨道。 舒舒没有与其打过交道,不做品评,只道:“那这个小太监怎么办?” 留着的话,不能安心使唤。 九阿哥道:“要不回头我问问八哥,他要不要这人,要的话帮他转到贝勒府,不要就退回景阳宫?” 舒舒想了想,道:“就是一个小太监,不必如此吧,专门说一回,倒显得爷大惊小怪似的,直接退回敬事房就行了!” 各宫的宫女子、太监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退回去重新分配,也是常事。 既是那个吴德太监没有打招呼,就当不知道两人叔侄关系好了。 非要当成一件事来,只会显得九阿哥小题大做。 也容易有歧义。 好像九阿哥容不下与八阿哥那边有关系的人似的。 兄弟俩在旁人眼中,依旧是热络亲近。 自己这边却像防范八阿哥似的,就太古怪了。 显得独。 九阿哥点头道:“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到了大北门,熘达差不多了,两人就往回折返。 暮色四合,开始有幽暗起来。 风也起来了。 等到过了龙王庙,将要到荷池四所的时候,影影绰绰的,就看到前头有两个人影。 “不机灵,也不说拿灯迎一迎……” 九阿哥牵着舒舒的手,埋怨着。 他以为是何玉柱他们。 舒舒眼神好些,看出来两人身量不高,不像是何玉柱他们。 等到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就看到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站在西所边上的甬道上。 “九哥,九嫂……” 十三阿哥见了两人,上前两步招呼着,身上穿着单薄,就是一件薄棉衣,连个马甲斗篷什么的都没有。 后头闭着嘴,也冻猫子似的,蔫耷耷的跟着的,正是十四阿哥。 九阿哥皱眉道:“大晚上的,不好好屋子里待着,出来做什么?”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 哥俩有些蒙,不明白挨骂的理由。 这兄嫂不是也在外头么? 九阿哥轻哼一身,指了指自己身上:“爷穿的什么,你们穿的什么?池子边本来就冷,还起风了,你们这不是找病么?” 舒舒不好不开口了,笑着说道:“是找你们九哥么?回屋子里说话吧!” 要是折腾病了,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是他们夫妻俩的差事。 十三阿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以为九哥在家,前后就几步路,就没穿大衣裳。” 说话的功夫,几人回了南所。 九阿哥就直接带着两个小的去西屋了。 楼下总共就三间屋子,总不能带两个这么大的兄弟去妻子卧室。 舒舒回了东屋,吩咐核桃去膳房:“煮几碗姜茶,再叫小棠看着上几样小点心,十三阿哥嗜甜,就上份糖耳朵、一份蜂蜜麻花,其他两样看着来吧……” 核桃应声去了。 小椿小声道:“十四阿哥倒是跟之前不同。” 舒舒想到一句话,“远之则怨,近之则不恭”。 十四阿哥就有些这个意思。 窝里横。 不必惯着他脾气。 现下这样保持距离正好,他也能老实些。 换做之前,舒舒与九阿哥给他好脸色的时候,那个劲儿劲儿,不讲规矩,哪里有十三阿哥先说话的余地? 少一时,小棠送了姜茶到西屋。 核桃也端回来一份,是给舒舒的,里面放了红枣。 舒舒想着明日要去百望山,就跟小椿道:“那边看庄子的还是邢嬷嬷两口子?” 那边是两个庄子,一个是伯夫人给的小庄,四百多亩;一个是康亲王太福晋添的大庄,九百亩。 两个庄子挨着。 如今打理庄子的就是伯夫人的陪嫁丫头邢嬷嬷一家。 这个邢嬷嬷随着伯夫人是王府嫁过来,后来嫁给了伯爷的奶兄弟。 他们一家是伯府的户下人。 早在伯夫人给舒舒庄子时,就说将邢嬷嬷一家给舒舒。 皇子福晋陪嫁人口要上册子,还有其他福晋的人口比着,不好超过太多。 还有就是九阿哥没有开府,名下不好立户下人。 因此,这一家人口没有写到嫁妆单子上。 总共是一家七口。 邢嬷嬷老两口,长子一家三口,还有两个没成家的小儿子。 舒舒大婚之前,邢嬷嬷带着长媳进府给她磕过头。 小椿点头道:“嗯,上回奴婢回都统府时,正赶上邢嬷嬷婆媳进城往府里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