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天。 计余就这样背着自家丫头一步一步下山。 “丫头,你母亲这样背过你吗?” 月儿把下巴枕在计余的头顶,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过吧,最多也是亲亲抱抱我。” 计余神色缅怀,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酸意,嗯?他竟然吃起自家女儿的醋了,这真是让他好笑,只是他剑心何等坚韧,很快就收敛这份淡淡。 “月儿真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但同时又是那么不幸。” 月儿不知其意,“父亲这话前后矛盾了。” 计余把月儿往背上提了提,“你母亲焱妃,把你照顾保护的很好,这点是父亲我心中最为惭愧的。” 幼年时期,在只有母亲在身边的情况下,丫头能成长到如今这种地步,心智性格有没有长歪,让计余给焱妃磕一个,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不管怎么说,等过了今夜之后,一切就该水落石出,运气好的话,我们一家人团聚。” 月儿好似心口挨了一记重锤,把脑袋趴在计余背上不说话,她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 以现在这个方向位置,是离小圣贤庄更近一些,话已经说出,答应了人家不去还不行,只是看貌似时间似乎还早那么一点…… 这突然计余身后突然有一道剑光闪过,光芒消散,是玄翦追了上来。 “跑这么快干什么,打完就走?唠会嗑呗。” 计余撇了对方一眼,“我老婆孩子不陪,我陪你?” 他的话一出,玄翦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这话语之中的意思,不就是说他是个单身汉吗? 玄翦眯着眼,活动活动手腕,以为会有下一步动作,没想到他随手摸起脚边一根草,掸去泥土,叼在嘴里,细细嚼着。 他内心咂舌不已,计余这家伙怎么说他呢? 原本想借这次切磋的机会,想摸摸他的实力根底,看看多年以后再次见面,到底是怎么个强,那就很直观了么。 后来也都知道了,连对方三剑都接不住,实力如何看不真切,反正赢得很轻松。 虽然玄翦也没有使出全力,只是被迫格挡,但是计余这家伙想必也是如此。 计余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动手呢, 玄翦死鸭子嘴硬,“看你还带着孩子,我那是不想欺负你。” 这人犟起来真是属驴的。 计余记得说想要让一个人听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碰到被自己认为是强者或是贵人的言语点拨。 或是亲身经历,遇到一些事情了,走过弯路吃过了苦头,觉得自己的某些习惯,某个道理,不改不行。 玄翦这号人物就是属于第二种。 其实以玄翦的境界和手段,他不是不可以换个地方,改头换面,重新在来。 只是性格不允许,心里又积怨太深,实在是懒得折腾了,就像一条道路,重走一遍,走得稳当不假,只是沿途风景过于相似。 言归正传。 “看你这样子,是有事?” 计余嗯了一声。 “需不需要我跟着,我黑白玄翦的出场费可不低,看在我们相识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半折,怎么样?” 计余说道:“随便,你高兴就行。” 玄翦这下真来了兴趣,“那我可就跟着了。” 月儿笑着来一句道:“我们去小圣贤庄,你去不?或者说,你敢去吗?” 玄翦哈哈大笑,嘴里那根草差点掉落,“去小圣贤庄?就计余这个剑上染血无数的人?!” 月儿居高临下,看着他,也不说话。 玄翦笑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不会吧,丫头你没和我开玩笑?” 月儿双臂叠放在父亲的脑袋上,下巴搁放在胳膊上边,眯眼而笑。 玄翦这下有些后悔了,想收回刚才说的话。 月儿用一种怜悯眼神看着玄翦,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黑白玄翦,果然不走寻常道路,实在是佩服佩服。” “其实只要说句不敢也就算了,我和父亲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你也是江湖上有头有的大人物,谁见到不给三分薄面。” 前半句还好,后半句就差指着玄翦鼻子嘲讽。 玄翦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一向口直心快,是不怎么会圆滑做人的,哪里当得起这份赞誉。我刚刚想起来还有事,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告辞。” 计余呵呵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