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清楚。 片刻后,耳边响起语无伦次的“呜呜嗯嗯”声,只见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你人怎么这么好啊……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看的?咱余生一定要吃好喝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噢……” 人好?余生? “你在说什么?” “呜……趁现在还热着,来,给我抱一个。” 话音未落,他的腰便被紧紧圈住,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贴上胸腹,鼻尖蹭到发丝间的香气,顷刻间方寸大乱。 无所适从地伸手推了推她的臂膀,偏又因胸前那夸张又断续的呜咽声狠不下心使劲。 僵了一会,他妥协般轻拍起她的后背以作安慰,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伤心什么。 但应该是在担心他。 这种情况过去也有过,但自丰百玄出现以来,还是头一回。 倒是……很久违了。 他第一次发觉她对自己抱有男女之情是在三年前的秋初,那时松树枝头刚挂起松塔,混杂在金风中的松香味相比盛夏柔和许多。 她在山径上追上他,嘴里喊着“小余哥哥”,鬓边的流苏轻轻摇晃,整个人欢快得像一只山雀。 停下时,促狭地伸手拨弄两下额前的碎发,方才抬眼看他:“我升入松门了,第十席。” “恭喜。”他状似不经意地对她笑一下。 两人并行往山顶方向走。 她眉眼低垂,拘谨地端了半路。 “今日起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大师兄了?” “随你。” “那我还是叫小余哥哥吧,师兄有点不习惯。” “好。” 越往山上走,她的步履便越显缓慢,他尽量配合着她的速度,没有拉开距离。 欲言又止半晌,她低声开口:“小余哥哥有没有什么钟意的女修?” 他困惑地看向她:“问这个做什么?” 她慌忙道:“好奇……你日日都能看见解言解辞和褚忆师姐那样的大美人,一两个倾心之人总该有吧。” 她越往后说,脸色越红,神情里半是殷切半是瑟缩。 他的心逐渐悬起,从少女灵动的眉眼中察觉出缕缕异样的情愫。 然而他不想撒谎,如实答了:“没有。” 她松一口气,继续埋头,沉默地往山上走一段。 在凿有松门二字的石头拱门前,她忽地快步跑到他前方的台阶上回过身,自上而下看向他,正如他们第一次对上话时那样。 “小余哥哥,上月最后一天是我十六岁的生辰。” “嗯。”他应完声,却见她仍是涨红着脸,神情不安,于是迟疑道,“是否需要赠你什么?” 她使劲摇了摇头,胸中满溢的情感化作眼眶里氤氲的水汽:“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不是小孩子了。” 祈神松上千百条红丝带随风而动,像极了少女怀春时的懵懂。 他不得不承认方才那阵不好的预感并非错觉,她喜欢自己。 “你永远是小孩子,大家最喜欢的小师妹。” 他的糊涂里填满自私自利。 她从未走出过玉琼结界,见到的异性终究是少了些,所以才会喜欢他这个与她云泥之别,什么都无法给她的人。喜欢这具精心扮演起来的空壳。 等她再长大些就一定会发现,这个世界上胜过他的人千千万万,到那时,便不会再需要他。 一定是这样…… 如他所料想的那般,那个人在两年后的升阶赛上出现了。 他立于楼台向下望去,擂台上剑影如织。 他身侧立着单祁,松门的第三席。 单祁抱着双臂啧啧赞叹:“本以为丹阳山都是些只会炼丹的老古板,没想到竟能教出这般境地的弟子,身法清奇灵力浑厚,连师姐都被他压过一头……” 话音未落,伴随一声剑锋的铮鸣,路遥被击落至擂台下,跌伏在地。 判定输赢的佐教高声道:“胜者,丰百玄。” 单祁双手扶上栏杆惊愕道:“还真让他给赢了?” 他却对这个结果不觉多意外。丰百玄身法中的破绽均十分唐突,千钧一发之际的招式滴水不漏,不该犯错时却犯错,很是刻意。 他目光自始望向台下,见丰百玄两步翻下擂台,朝坐在地上的路遥伸出一只手。她犹豫片刻,慢慢将手搭给他,起身后站定,却始终低垂着头。 无论是愤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