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牢铁闸门同时打开的,是地下二层那扇厚重的大铁门! 崔忠着急忙慌地奔了进来,口中还忙不迭地大喊着:“不好啦!不好啦!端王殿下,大事儿不好啦!” 福昭正准备一步踏进死牢中,却在这时顿住了脚步。 崔忠刚跑到这儿,见那铁栅门已然打开,便瞬间一愣神。 “怎么了?!”福昭没好气地喝道:“让你去拿个钥匙,你能拿这么久?!” 崔忠也顾不得去问这铁栅门是如何打开了,他一拍大腿,恐慌道:“殿下啊,北燕王打到前边儿来啦!” “什么?!” “他们已经过了乌衣镇,现在正火光冲天地冲过来啦!” 福昭顿时慌了神,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赶紧向着出口处奔去,可他往前疾行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瞪着那死牢,壁火照不见的死牢里,依稀能看见稀疏的稻草,和捆绑着囚犯的铁锁链。 福昭恨恨地道:“把高已的牢门给锁死!” 待沉重的死牢铁门再度关闭后,地下二层的死牢里,顿时炸烈了开来。 从那些没有壁火照亮的监牢里,迅速走出数名当朝官员,他们原先都是忠心不移,彻头彻尾的端王党,这会儿,却一个个都愤怒地连声嚷嚷道—— “原来,丹阳惨案竟然是端王殿下促成的!”这是内阁首辅骆信畴的声音。 “他怎能把咱们大邺的城池就这么拱手让人呢?!若是今后他登基,这可都是他的天下啊!”京兆尹府尹宋之焕纳闷道。 户部左侍郎孙泊恐慌道:“殿下他魔怔了!该不会,是那个卢归在背后使坏的吧?!”这话一说,顿时引来户部右侍郎王桥的连声附和。 “……” 在这些人的后头,从黑暗阴影处,走出一名身着玄色狮金纹官袍的人,葛成舟。 他背着双手走到众人面前,淡淡道:“今儿我邀请各位大人前来看戏,本以为会看到殿下手刃北燕太子的场面,谁曾想,竟是这样的结果。”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户部右侍郎王桥担忧道:“现在皇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若是就连端王殿下都魔怔了,咱们可真是群龙无首了啊!” 葛成舟适时地说:“关于皇上的下落,我最近搜集了一些线索,应是很快就会有苗头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皇上现在还活着。” 内阁首辅骆信畴抚着花白的长须,哀声叹道:“只希望皇上平安无事就好,目前北燕王的兵马将至,我真心觉得,还是皇上在的日子安稳。旁的不说,就他领兵征战四方,平定九州的魄力,倒是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的。” 户部左侍郎孙泊走在首辅大人的后头,听闻了这么一句,直接反驳了他:“我看,皇上也并非有平定九州的魄力吧?当初卫国的事儿,他不就摆不平吗?还不是靠端王出马?” 走在一旁的宋之焕直接冷哼一声:“端王殿下当时是出马了,可也正是他出马了,从那以后,咱们大邺上下有没有一个太平日子了?” “那是北燕父子在挑事儿,跟端王无关。”户部右侍郎王桥抢先反驳了一句。 突然,厚重的地下二层大铁门又被重重地推开了。 正当众人心中一惊,想要躲到暗处隐藏时,刑部尚书崔忠从门缝儿那挤了进来,他站在门边儿喊了一声:“哎呀,你们就别再吵了!我从密道那儿都听得真真儿的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北燕王他们已经打过来了,咱们今夜开始,往后还能不能再睡得了个安稳觉,都难说了!” 葛成舟站在众人身旁,拱手对他们说:“各位大人先莫慌,既然端王殿下曾出面摆平过卫国一事,那今夜,没准他凭借他过人的战局天赋,也能将北燕王逼退于千里之外,也是很有可能的。” 由于葛成舟是被端王直接提拔上来的,年龄最轻,资历最浅。他站在诸位大臣面前,向来都是不发表任何意见的份儿,就连现在,他也没有刻意去反驳了任何人。 但内阁首辅骆信畴大人,这会儿已是对端王殿下的态度厌烦到了极点。他冷哼了一声:“那我现在可要去瞧瞧,看看端王殿下的领兵计划是怎么布局的!” 这话一说,其他人顿时连声附和,纷纷跟随内阁首辅一同离开了。 葛成舟始终都站在他们的最后头,直到这帮大人们乌泱泱地都离开了地下二层,他才回过头去,冷冷地冲着一间幽暗的囚牢,道了声:“你不打算走了么?” 似是过了很长时间,从一间黑黢黢的牢房里,缓步走出来一个面色如玉,身着常服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