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易长行有些惊讶的是,木箱子里一切所需的设备器材一应俱全不说,项晚晚还给他买了文房四宝。 项晚晚坐在床榻边的小凳上,开始做绣活。她解释说:“以前,我看工匠若是想要修葺房屋,门楼,总会拿一张画好的图纸,对照着去做出雏形。我不知道你做长矛武器什么的,是否需要这个,就顺便帮你买来了。” 易长行的心底仿若盛开了五月的花,缤纷得妆点了他昏色的世界,他凝神看着手中的那卷纸张,说出来的言辞,倒是平淡了几分:“谢谢。” 项晚晚仰头瞧了他一眼,便笑着继续穿针引线了起来。 她手中的这件乌墨色苏绸已经在做底部色泽比对了,今儿如果能加加紧,应该可以做完。可能是自己这般想的,太过专注,不知不觉间,太阳已是西沉了起来,橙红色的夕阳光线将整个小屋笼上一层喜色。 项晚晚刚将底部的海岸全部绣完,却听见耳边易长行说了句:“你瞧瞧,这个喜欢吗?” 项晚晚抬头望去,却见易长行展开的纸上,画了一只漂亮的妆匣。旁边还用一些精细的计算,将具体的匣子数据给标注了出来。 这是个三层两屉的匣子,每一层都做了隔断,不论是放簪子首饰,还是放胭脂水粉,都是足够的。掀开匣盖,那盖子里端,将要镶一面薄薄的铜镜,方便描眉点口脂用。 项晚晚怔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激动道:“哇,这个……真的好漂亮啊!” 易长行似乎也很满意这个作品:“我也是第一次做姑娘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个你喜不喜欢。” “喜欢!”项晚晚连连点头道。 “做好后,妆匣的底面,再铺上一层软软的红绸。” 项晚晚一听,脑海里自动在这张画上补上了红色的绸子,一时间,心底欢喜不已,嘴角也不自主地盛开了浓浓的笑意。 “喜庆。”易长行又补了一句。 项晚晚顿时想起了这妆匣对两人的含义,也想到自己是想将这妆匣装满了银两,好做自己的嫁妆来着。 一时间,她的脸羞红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去看手中的针线,对着那针线笑了笑:“那你可要做得严实了,我这人用东西可仔细了,我是打算……用一辈子的。”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夕阳渐渐在小屋里收紧了光线,方才听见易长行道了声:“……好。” 这个“好”字一说,就像是在项晚晚的心河里,投下了一颗小石,泛起了阵阵温柔的涟漪。 她放下针线,红着脸低声了一句:“我去烧点儿水。” 等她一个人来到小厨房里,那心头的喜悦,才真真实实地融化了开来。她开心地靠着灶台,想着易长行刚才的表情,脑海里全是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一时间,让她既激动又害羞不已。 她开心地将柴火一点点放进灶台里,开始烧水,准备晚膳。盯着灶台里燃起的火苗,她脸上的喜悦却渐渐冷却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对那火苗道了句:“爹、娘,山月引在易长行的身体里,其实很不乐观。既然女儿选择了他,接下来,就要更快点儿想办法去见政哥哥了。否则,山月引毒气在他身体里凝聚久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发。到时候……就怕女儿赶不及。” 项晚晚又盯着灶火好一会儿,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刚才的那番喜悦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心底那股子没来由的恐慌。 她蹲在灶台旁,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中间,崩溃地发现,自己怎么越发胆小了? 在遇见易长行之前,每次想到自己即将见到政哥哥,她的心中是激动不已。可这会儿,和易长行待得久了,却是越发胆怯了起来。 怎么? 我是开始心软了? 是开始期待人世间的美好了? 人世间没有美好。 除了死亡带来的美好外,其他的,都是诀别! …… 直到项晚晚将晚膳热好了后,端进小屋,才猛然想起:“哎呀,我忘了要帮你上药!” 由于刚才在小厨房里,有过情绪的大起大落,这会儿,在面对易长行的坦胸漏背,项晚晚的心,也没有半点儿的波动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布巾将易长行的后背给擦了,待要擦前胸的时候,易长行紧张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我自己来。” 项晚晚刚才一直平静的心,随着他这么单手一握,忽而又紧张了几分。 此时,她正弯腰仔细查看他胸口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却在听见这么一句,转而看向他的眼眸。 她那双清澈的,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