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他的名字,眉眼含笑。
“是我的错,日后不会再让你处于危险的境地了。”云祈鼻尖酸涩,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血迹,轻声道。
陆知杭其实没怎么听清楚云祈究竟说得是什么,耳朵恍惚有什么东西嗡嗡作响,累了、乏了,嗅着云祈身上独有的气息,安详得他有些想入睡。
“累了就好好歇息。”云祈微微颤抖着轻抚对方的发丝,竟连肢体都因恐惧而变得冰冷,感受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他方才冷静下来。
门外的万太医火急火燎,身后跟着张氏与阮阳平等人,偌大的北陵郡王府经此一遭噤若寒蝉,无数京中名医夜半纷沓而至。
天上白玉盘清冷玉洁,府邸的亭台楼阁上披上朦胧轻纱,照在敞开的窗棂,也洒落到了云祈身上,如霜似雪,平添几分寂寥。
他神情恍惚地盯着那轮明月怔怔出神,尚沉浸在万太医方才的话中。
“郡王殿下身子本就亏空的厉害,今日遭了这么一趟罪……身体已是千疮百孔,就算好好调养也是命不久矣。”
云祈眉间艳丽的红痕蹙紧,死死地攥着手心,就连疼痛都恍若未觉,回过神来后又觉得难以相信,无尽的痛苦充斥在胸口无处宣泄,眼底一片仓皇无措。
他仰首盯着漆黑的屋檐,无数回忆在眼前翻飞。
云祈猛地拔出腰间悬挂的佩剑,径直在左臂划破一道伤口,蕴含痛楚的闷哼声从喉间溢出:“哼……”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丝丝缕缕的刺疼不断刺激着神经,仿佛唯有这般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以前我也曾在你左臂上留下剑痕,还你好不好?”云祈上挑的凤眼凝望着床榻上熟睡的人,交织着偏执难言的深情。
北陵郡王府深夜的插曲不为外人知,而晏国皇帝云郸驾崩的消息当夜就迅速传到了百官耳中,对于皇帝残破不堪重负的身体大多心知肚明,为了防止哪天突然驾崩,云郸的身后事早早就交由闻筝处理。
百姓们只道晏都遍布白色,萧条丧气得不复昔日皇城的辉煌庄严,云郸生前就是铺张浪费的主,只是云祈有心趁汝国争夺皇帝期间休养生息,没能如先皇期盼的那般大操大办,但也给足了排场。
云祈的登基仪式遵循祖制,布告中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振聋发聩的高呼声响彻云霄。
望着独坐龙椅之上,金黄色龙袍加身,头戴十二旒帝冕的俊美帝王受文武百官三叩九拜,陆知杭眼眸中的笑意分外灿烂。
而那睥睨天下的帝王淡漠的眸子巡视朝堂下的百官,在瞥见大理寺少卿陆止时,视线微微一顿,缱绻的情意稍纵即逝,快得底下注意到不对劲的大臣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新皇继位的几个月里正是清算的时候,先皇的左丞相张景焕自始至终都站在宁贵妃母子的战线中,到了这时候能得一个年事已高,告老回乡已是不错的选择,其女张楚裳在边关战事立下功劳,成了军中少见的女将。
这左相的位置空悬,自然就得有人补上,众人虽心有觊觎,但也知晓此位早有人选,保守从龙党的宋右相顺理成章,倒是空下来的右相位置让文武百官大跌眼镜。
“北陵郡王陆止,断汝国粮草、献仙药救治将士、培育土豆有功,赐正一品亲王爵位,升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即日上任,钦此。”
“臣……谢主隆恩。”陆知杭礼仪得体地在殿前叩拜,抬眸的瞬间与云祈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看着对方故意扬起的眉头,陆知杭忍住想将人压在龙椅上不眠不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谢恩。
“平身。”云祈隐含侵略性的眼眸直勾勾地打量着陆知杭,似是对其过于平淡的反应有些不满,唇边扬起戏谑地笑,“陆卿方才上任,想必有诸多流程不懂,待下朝后朕亲自与你说说。”
“咳……”陆知杭脚下一个踉跄,余光左右瞧着面色无异的同僚们,心虚道,“多谢陛下。”
二人稍显暧昧的氛围让外人有些插不进去,但总有不合时宜出声的人,在一众官员感慨陛下对陆知杭这等有功之臣恩宠有加时,残存的原左相党冷不丁地上前请柬。
“陛下,这怕是不妥吧?陆大人资历尚浅,怎地就从正四品一跃成了右相。”
云祈淡淡瞥了一眼那位官员,因陆知杭而起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雍容看似散漫,丹凤眼却是绵里藏针:“依卿之意,谁人担当右相之位合适?”
“呃……臣以为礼部尚书刘大人或可一试。”张景焕昔日的部下抖着胡子,接收到那蕴含天威的眼神,算是回过味来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
“刘大人是能断敌国粮草,研制酒精救治边关将士,扶大厦之将倾,还是能培育亩产千斤的土豆减轻饥荒,将边境荒城短短半年治理得税收比肩江南,亦或者是能献上治国的绝佳政策,至少不能比‘一条鞭法’差的改革?”云祈摇曳的十二旒下,俊美如画的容颜似笑非笑。
这一条条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