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中,阮家不是和男主一条船上的?
陆知杭皱着眉头思忖着,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男主他娘不就是姓盛吗?
陆知杭的心跳在那瞬间几乎要停止跳动了般,隐藏在白纱之下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半点和女主谈下去的兴致都没了,魂都飘到了这上面去。
在陆知杭魂游天外之时,沧溟客栈的大堂走进了一位玄色长袍的男子,同样戴着斗笠黑纱遮面,周身气度不凡。
店小二谄媚的迎上前去,心下却暗自嘀咕了起来。
这凤濮城的男儿郎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难不成最近的世家公子开始流行起了戴斗笠了?
在小二的带领起,云祈薄唇轻抿,稳步走在木质的长廊上,脚步落在木板上沉闷的声音极为细微,在走到长廊的最尽头方才停下。
许是对方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寒意袭得小二八月就冷得瑟瑟发抖,不敢在心中腹诽,带到了门口就赶紧离去了。
云祈淡淡看了一眼落荒而逃的店小二,微微眯起了眼,推门而入,身后的钟珂同样身着男装,在高挑粗狂的骨架衬托下,倒少了几分女气。
此时的陆知杭和云祈都没想到,两人之间此时仅有在一墙之隔。
久候在沧溟客栈贵房内的人不是他人,正是一心扶持云祈的阮城。
他消瘦高挑,蓄起美须,模样和阮阳平有六七分相似,严肃的脸上在见到云祈后立马带上了几分恭敬,起身相迎。
“殿下!。”阮城正色道。
这沧溟客栈正是阮家的产业,此次和云祈的会面极为隐秘,两人一明一暗,规避了诸多眼线。
“阮大人安好。”云祈适时地关切了一句,而后坐定在扶椅上,声音透出几分凉意。
两人在屋内刻意压低了声音,谈论起了朝中的局势,分析利弊等诸多事宜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钟珂醒目地添了新茶,低头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
云祈此次来江南主要就是为了和阮家接头,共商大计,提前在江南这片繁荣富庶之地布局。
在事情谈妥了大半,阮城没提起云祈上次临时反悔成亲一事,反倒喜上眉梢道:“我那线人近日来报,符大人在江南伴驾以来,屡次在圣上面前弹劾太子,虽说他如今早已致仕,但深得帝心,圣上这一个多月被念叨得已经有了意动。”
“废太子兹事体大,皇后势大,绝不会因为一个符元明而轻易同意。”云祈眸深似海,淡淡道。
早在符元明致仕之前就曾多次弹劾,此举无疑是在打太子和皇后的脸,哪怕再隐忍的老虎都有发威的一日。
符元明大抵是孤家寡人无甚牵挂,因此并不畏惧。
符尚书在朝堂时还算收敛,可南阳县水患处理不当,交由太子后的处事更是大有问题,原本已经最大程度挽救回来的颓势又进一步扩大了,这让本就觉得太子心胸狭隘、眦睚必报的符元明心生不满。
其实皇帝近日频繁召符元明伴驾,除了需要对方帮着一块处理水患一事,更是有了劝他复官的意思在里面,否则你一个致仕的读书人如何能容忍你指手画脚?
“这我自然知晓,不过圣上因为南阳县水患一事早就对太子有所不满,符大人在这上边添油加醋,那几个有意夺嫡的皇子不得拱火?哪怕不能废了这储君之位,也会失了威严和帝心。”阮城抚起胡须,笑呵呵道。
云祈神色甚淡,显然对这件事的兴致不高,和阮城又谈起了公事,不过两人平日里本就多有来往,能商议的事本就不多,这次还是因为小皇叔来信才见面,说完事情,阮城就准备退下了。
“殿下,可还要在这多待会?”阮城见云祈坐在扶椅上巍然不动,心下了然,但仍有些不解,故而问道。
云祈微微偏过头,对着紧闭着的窗棂不知在想着何人,雍容散漫道:“嗯,阮大人先行离去吧。”
“那臣就告退了。”阮城行了一礼,恭敬地出了门,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思索。
殿下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啊……
倒不是说他对云祈有多了解,只是对方的异常已经明显到自己都察觉得到了。
“钟珂。”待木门被关上,云祈深沉难测的脸上松懈了一分,唤了一声。
“殿下。”钟珂闻声而动,踏上前来听令,神情甚是恭敬。
云祈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身着男装的钟珂身上,指尖在桌案富有节律地敲打着,沉闷的敲击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响起,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窗棂外透过的光线洒在了云祈半边身子,那折射而出的灿金光芒柔和了冷峻的眉眼,飘逸得恍若天人。
他意态有些懒散,半眯着眼眸安静地看着桌案另一边空荡荡的椅子,有些出神。
他如今要是在符府的话,这个位置上该坐着一位谪仙般的书生才是。
江南一行不仅收获良多,没成想把自己的心都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