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叫苦不迭却又没有办法,因为崔鸿信的评判非常公道,他提前准备了评判文书优劣的规则,贴在汝文院的院墙上。 谁的文章被评为上等,他毫不吝惜当众的表扬夸赞,第二天卢大人就会送来赏赐,也顺势提拔了几个低层官员。 这样一来,一些并未被蔡子方完全拉拢的低层文官们便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如果能够靠着工作能力的出色得到卢大人的赏识,得到晋升,那么他们只要向这个方向努力就可以了。 一时间,汝文院内风气大改。一些官员们不再考虑巴结奉承上级和如何从工作中扣到油水,而是转而向实干方向努力。 公允的评价会鼓励认真努力的人,而认真努力的人获得了成果,又会带动其他人加入其中。良性循环一旦开始,便会形成巨大的浪潮,席卷整个汝文院。 这正是卢意远和崔鸿信迫切希望看到的。 有些偷懒耍滑的人支撑不住,动过这样的念头——既然抵抗不过崔鸿信,莫不如拉他下水。 若是真的这样去做就太天真了。 这老头油盐不进,送他金银珠宝他不要,送他古玩字画他不要,送他美女连住处的门都进不去。 日常的工作挑不出错处,崔鸿信不贪财也不好色,不偏心任何一个人,不放过任何一个错误,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样,精确而完美地执行卢大人给他的任务。 简直是狗咬刺猬,没处下嘴。蔡子方等人尝试了一段时间也就算了。 卢意远又说道:“前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多休息休息。” “可是,卢大人要去哪里采买士兵们的冬装呢?属下有些方便又便宜的渠道,不如手下回去整理成文书献给卢大人吧。” “你既然身体不好,何必操这些心呢?思虑过甚,可是不利于元气恢复的。” “属下只是担心,若不能及时筹集到冬装,会误了卢大人的要事。” “不必操心,好好休息就好。” 卢意远把蔡子方的要求挡了回去。 名义上关心他的身体,实际上则是把他的实权工作卸下,架空蔡子方的权力。 蔡子方当然不会就范,他的眼睛一转,又想到了另一个主意。 “卢大人可怜我最近身体有恙,可是让属下白白领俸禄,属下真是心中有愧。不如给属下安排另一个清闲一些的工作,看管些东西货物,也算属下,为卢大人尽一份心。” 蔡子方以退为进,请求换一个工作,不愿离开权力的核心。 “你想做些什么呢?说来我听听,看看可不可行。” “属下以前曾经管理过一段时间的军中士兵人员统计与名册管理工作,也协助过士兵们的屯田工作,这些都可以安排给属下。” 卢意远默默记下蔡子方的话,看来在这些地方还有他的党羽,他是准备暂时投靠他们去。 “目前正在做这些工作的官员没有错误,完成的还算不错,怎好突然换人?” 这倒是实情,没有平白无故,因为看中了其他人的位置就把人挤走的道理。 “属下听闻,您刚刚换了司仓参军的人选。” 卢意远心中轻嗤,消息够灵通的,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那里我已经委任了其他的人,你是长史,去做司仓参军是降了你的职,万万不可。” 蔡子方一时不知该如何推进自己的想法,于是沉默下来。 “好了,休息休息吧,这些年也够辛苦了。” 暂时没有找到其他理由,蔡子方便离开了卢意远的书房。 送走蔡子方,夏荷对卢意远说道。 “姜姑娘等了一会儿了,她说是有急事向你禀报。” “快请她进来。” 卢意远明白姜琼音不是无病呻吟的人,而且有正经的事情要做,她来找他一定是发生了比现在她正在处理的事情更加紧急的突发情况。 姜琼音走进来,她已经不像她刚刚从军营回来时那般紧张和焦虑。 在等待卢意远见她的这段时间里,她在心里反复揣摩念头,理清了一些思路。 “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刚才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去军营里寻找是不是有来自北方的士兵。” “嗯,然后呢?” “新上任的司仓参军正在领着他手下的士兵们清洗厨具。” 卢意远不明白她不明白说这番话的含义是什么,但仍然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我这才知道,平日里给士兵煮粟米粥用的锅只有四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