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意远冷冷看着蔡子方。 在他还不懂事的前世,蔡子方没少借着他的名义胡作非为。 所以,这一世他有心疏远这个佞臣,在必要的时刻将他法办。 他已经通过密使查到,孙阿牛和冬莲都受蔡子方指派,只不过孙阿牛不配直接见蔡子方,是通过冬莲和其他人传达消息给他。 这条蛀虫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势力强大,他必须要借助外力才能将蔡子方与他的党羽彻底消灭。 只是,卢意远来到润州之时,接手的就是一个烂摊子。前任润州刺史拍拍屁股走人,给他留下的人大多都是与蔡子方一样心术不正、一味哄他开心的臣子。 此时的府邸之中能堪大用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崔鸿信,他不知道太多值得信任的文官。而他培养起来的密使要在暗处打扫垃圾,不能在明处做官任职。 而且密使的数量并不多,平日里保护他的安全和处理他现在交付的任务已经是勉强支撑,实在是分身乏术,无法在官员的方面帮助到卢意远。 现在不是铲除蔡子方的时机,他在润州深耕多年,许多卢意远知道的或不知道的官员都明里暗里为他办事受他差遣,更不用提其他围绕在卢意远身边的侍从婢女和士兵等等,那些人中的有些人卢意远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却时时刻刻围绕在他左右,监视着他。 卢意远暂时不愿也无法与蔡子方彻底撕破脸皮,他亲手为他斟茶。 “蔡长史怎么上午来了?虽然咱们相处时间不久,但我可是记得你爱睡懒觉,不到未时不肯起床。” 从前,他手下的官员便是懒散至此,他自己也不遑多让,若是前一夜通宵饮酒玩乐,可不是要睡到未时才能起床。 蔡子方惨兮兮装可怜:“不知怎么的,最近睡眠变少,身体也不松快。” 卢意远心中冷笑,不知为何?他可是知道为何。 前段时间,只要遇到要账的人,崔鸿信就用这些人未来一个月的俸禄来还债。后来,预支俸禄也还不上欠款,崔鸿信就把他们外出玩乐记在卢意远头上的赊账通通停了,告诉来要账的酒楼餐馆直接跟消费的本人要账,若再来打扰卢大人,不但分文得不到,还要把他们的腿打断。 那些小商小贩不过是赚几个酒钱菜钱,哪里犯得上搭上半条命,硬要跟卢意远对着干?于是纷纷把讨债的对象转向了蔡子方等人。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学来的讨债法子,专门找了几个身怀有孕的女子领着几个小孩守在这些人的住处外面。每天不是拦轿子就是在门口哭泣,弄得沸沸扬扬,百姓议论纷纷。 这些人平日飞扬跋扈鱼肉乡里习惯了,哪里有什么好名声?百姓们深信不疑,这些人会做出始乱终弃的勾当。 事情不断发酵,渐渐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即使他们想要让事态平息下来,可今天东家冒出一个女子,明天西家冒出两个小孩,他们着实没有办法将事态平息。 这些人家中都有夫人,且夫人的出身都非常高贵,有些夫人没有跟随他们来到润州赴任,也有有心人把这些消息传到他们夫人的耳中。 富贵人家出身的姑娘,嫁的丈夫在外面有些不清不楚的孩子,就算是这些人花言巧语哄好了妻子,可妻子们的娘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怎么可能忍得了这份屈辱? 这些人的岳丈一家通常根深叶茂得罪不起,即使他们独自在润州生活,也依然逃脱不过来自老家的训斥。 想来这样闹腾一顿,蔡子方之流的人最近的日子非常难过,难怪会跟卢意远抱怨说睡不好觉。 “既然如此,就多休息休息,身体为重。” “多谢卢大人关心。” “那么,士兵们冬装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您说什么?” 蔡子方不可置信地看向卢意远。 卢意远故意安慰他道:“你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让谁去做不是做呢?” “话虽如此,可属下就不能为您分忧了呀?” “还有什么事情是你生病更让我忧心的吗?我可不愿意看到你劳累过度病倒,在外面让人诟病我年纪小不懂事,太不疼惜润州旧臣了。” 采买是肥差,去年他就从中获利不少。那时的润州刺史非常信任他,完全不管政务,对他高价买回来的冬衣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反正只要给他的回扣不少就行。 所以,蔡子方与自己的党羽上下其手,不仅贪了润州城不少钱,又从提供冬装的商户手中索要了可观的回扣,两边贴补他一家,赚了个盆满钵满。 怎么今年这事情不让他负责了?真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蔡子方试探地说:“卢大人真是多虑了,手下开心还来不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