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堂里鸡飞狗跳,姜穗宁一概不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等她分出心思关注后续时,韩老夫人做主,给韩延青纳的妾已经要进门了。 新姨娘的院子就在棠华苑东边,离花园很近,旁边还有一条夹道,开了角门就能直通韩延青的书房,位置绝佳。 彩秀出门看热闹回来,神情有些愤愤,“新姨娘好大的排场,竟然连院里的家具都是自带的,是想跟您斗富吗?” 姜穗宁不但没生气,反而噗嗤笑出了声。 她摇着头感慨:“咱们这位三爷,还真是明码标价,给钱就能睡啊。” 什么侯府嫡子,跟小倌馆里开门接客的有区别吗? 入夜,姜穗宁正要熄灯就寝,韩延青忽然闯了进来,身上还带着酒气。 他直勾勾地盯着姜穗宁,“新人进门,你现在满意了?” 如果姜氏肯对他服软认错……他就不去了。 姜穗宁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笑得温柔端庄,“今天是三爷和妹妹的大喜日子,您是吃多了酒走错门了吧。春宵苦短,可别让妹妹独守空房啊。” 见韩延青不答话,她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压低声音,“三爷,您是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用不用我叫人去煎碗补药……” “……我好得很!” 韩延青胸口微微起伏,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冷冷启唇,“你别后悔。” 转身拂袖而去。 姜穗宁低低骂了句晦气。 彩秀进屋拨灯芯,忧心忡忡地开口:“小姐,您真的不在意姑爷了?” 以前都是小姐盼着姑爷进屋,如今情形倒反过来了,姑爷想留下,却被小姐千方百计推出去…… 就怕小姐犯了嘴硬的毛病,今晚又该睡不着觉了。 “放心,睡不着觉的另有其人呢。” 姜穗宁心情好极了,美美躺下闭上眼。 可惜最近都没梦到前世,她还想看看韩延青被抄家流放后有多凄惨呢。 还有那个带头抄了平远侯府的“恩人”,她还没看清是谁…… 按照惯例,新妾室进门第二天,要向主母奉茶请安。 姜穗宁终于见到了这位由韩老夫人精挑细选纳进门的姨娘,果然生得妩媚动人,身段玲珑。 “曼娘给夫人请安。” 她一身水红色的新衣裙,乖乖巧巧地跪在姜穗宁身前,双手捧起茶盏,态度倒是十分恭敬,与她的长相气质不太符合。 姜穗宁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茶,轻抿一小口,象征地训诫两句,“以后好好伺候三爷,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 “曼娘明白,以后一定听夫人的话。” 喝了茶,姜穗宁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微微一笑,“走吧,我带你去寿宁堂给老夫人请安。” 二人进门的时候,正赶上韩老夫人在用早膳,韩凌雪站在一旁为她布菜。 姜穗宁注意到她眼眶有些红肿,脂粉也遮掩不住的憔悴。 韩凌雪一抬头就对上曼娘含羞带怯的娇娇面庞,那抹水红嫁衣更是刺痛了她的眼,嫉恨之情几乎要从全身溢出来。 “你们倒是一起来了。” 韩老夫人见到姜穗宁和曼娘联袂而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姜氏真就这般大度,不吵不闹地接受了新姨娘? “母亲真是慧眼识珠,为我找了个好妹妹。” 姜穗宁拉着曼娘的手,笑盈盈地说道:“老夫人可是咱们府里最慈和的长辈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韩老夫人刚得了曼娘带进来的大笔金银,心情正好,一脸慈爱地招呼她落座,“我就盼着你早点给三郎开枝散叶了。” 曼娘低头做娇羞状,脖颈处不经意露出一抹暧昧的红痕。 韩凌雪瞥到那处,气得手都在抖,端起一碗热粥走过去,轻笑:“曼姨娘也用一些吧……” 一边说着,双手似是不受控地倾倒,眼看就要将那碗粥泼到曼娘身上—— “你要干什么?” 曼娘猛地一抬手,撞上韩凌雪的手臂,她惊呼着往后退去,热气腾腾的汤粥全都洒在了自己衣襟上,烫得她花枝乱颤,哭喊不休。 饭厅内一片混乱,韩老夫人赶紧招呼人送烫伤药膏过来,又变了脸色斥责曼娘,“怎么毛手毛脚的,四姑娘都被你弄伤了!” 曼娘一瞬就红了眼眶,理直气壮地申诉:“我又不知她是侯府千金,还以为是三爷纳的老姨娘,故意来找我麻烦呢!” 韩老夫人被噎了一下,韩凌雪听到那个老字,哭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