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情绪,不过足够用了。”
马车停在章台宫,琇莹先下去了,他穿好鞋,阿政才出来,他将手托在琇莹的手上。
“琇莹,若朕走不到,你想帮朕到后面吗?”
不是要而是想,不是命令。
太轻了,这话好像含在舌尖,风一吹就散了。
“阿兄要听实话吗?”
琇莹与他衣角相叠,共同行于阶前。
阿政见他沉默的摇头,不愿。
我想殉葬。
他的眼睛太亮了,琇莹的眼睛是关山的雪,天上的月与夜凉的雨,是阿政对一切美好纯净之物的想象。
当朕长出第一根华发,死亡仿佛近
在眼前。
朕开始思考未来,世上没有长生,他是血肉之躯,他总要为大秦托底。
可作为底的琇莹想殉葬啊,他下意识的惧怕面临死亡时的无能为力,可他的琇莹真是慷慨,慷慨地将命赠予一个枯死的尸体,宁愿随他长眠,也不愿驻留繁荣的世间,真是傻孩子。
“不行。”
他听见他说。
这只是兄长对弟弟的一些期盼,琇莹,莫要沉缅于任何人的离去,即使是我。
若我的孩子不成器,你要取而代之,用你的权力架空他。
你知道我的所有想法,你带着我的意志领着大秦往下走也未尝不可。
琇莹忽见到了阿政隐在发间的一抹莹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真的没来没有这么不雅过,可见是真的无话可说,只能用行动展示。
阿政看见他的白眼原本带愁的轻笑绷不住了,他难得因为自己生了白发而感伤,他要是走了,往后可怎么办呢?
结果这是被嘲讽了吗?
事实证明琇莹不光是用白眼嘲讽他了,还可以直接就骂。
阿兄生了白发,可他也有啊!
他鼓起了半张脸,愤然出声,“我和阿兄一样没日没夜的熬,指不定谁比谁先死呢!我还得指着你给我理理陪葬品呢!”
他指着阿政那一根白毛,把自己的冠卸下了,又挑出了自己的几缕白毛给阿政看,又冲他阿兄翻了白眼。
“阿兄,能别矫情了不,朝中谁能没个白毛,李斯比咱大了二十岁,一头半灰半黑,也没天天像你一样有根白发就长吁短叹的啊!我寻思你今天也没喝啊。不就是长了根白发嘛!”
他见阿政面色实在不好,又柔下声音哄他阿兄,“好了好了,知道你臭美,我一会让人拿了我新改良的白篙汁,你一涂就不白了!”
阿政扶着泰阿的手上青筋乱蹦,“滚!”
琇莹被骂也不生气,依旧嬉皮笑脸,随手扎了个马尾,蹦跳着下阶。
他阿兄就是个工作狂,不服老,哎呀呀,不像他,天天盼着自己老了,能退休,天天出去玩。
“阿兄,过段时间晚上听击筑啊!”
回他的是阿政的滚,滚吧,逆子,啥都指不上你。
琇莹乐呵呵地走,他完全不怕惹事,还真的让硕送他的染发剂给阿政。
阿政晾了那染发剂好久,最后收了。
琇莹听说他收了之后,就在公报上准备推销染发剂的广告那句“公子亲自配置”的后面加了一句,“陛下亲自认可”。
小样,赶紧都给我掏钱吧,最近在齐地建学宫缺钱。
阴嫚按了琇莹的嘱托把那老儒给弄死了,也不知怎么弄死的,反正他的弟子对外都说是他跌了一跤摔死的,公主心善带青邑姑娘去救,结果没救回来,实在是令人伤怀。
阴嫚晚间带来了他的弟子们亲自签的愿往匈奴地戍边的折子,冲阿政和琇莹笑得乖巧,“父皇,他们自愿为国捐躯之心烈烈,就
是太害羞了(),女儿就想来帮他们一把。
阿政点头看了折子?()_[((),又看了一眼阴嫚,允了。
琇莹起身从他手接了折子,就着油灯,看了折子,越看越惊喜。
“咦,写得有点东西啊,笔风虽稚,却已见心中沟壑。”
他合了折子,直接就问阴嫚,“这是谁写的,可曾入学读书了,可否为王叔引见一二?”
琇莹的人才搜引雷达嗡嗡作响,迫不及待的又问。
“喜不喜欢数论啊,能不能给我做学生啊,她几年啊!”
阴嫚也觉得阿雉写的好,但是不知道她住哪里,于是就实言相告。
“是吕雉写的,她虽然是一年生,但成绩好,在我们中有名的。”
琇莹的眼一亮,笑得开心,“阿雉也入学了,我那日也没见到她呢?”
在上首的阿政摇了摇头,对阴嫚轻笑,“不是儒生他们亲笔写的吗?你王叔一探你就说了,以后要改。”
琇莹不做声,他抿了唇,眨巴着漂亮的凤眼看阴嫚,无声的表达,是你父皇想的,可不是你王叔试探,我就是真情实感。
阿政余光一瞥,他就低了头。
阴嫚觉得她王叔现在像是受气包,忍不住想笑。
“阴嫚知错了。”
她忍住了,在父皇注视下行礼离开。
她走后,琇莹直起了腰,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善后做的很好,甚至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