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饱揉揉眼睛,还特意跑到台阶上四处张望,确定霍司承是真的不在。
院子里空空荡荡。
他的眼圈一次红了,嘴角止不住地往下撇,抽噎声断断续续。
钟毅德一时也有些无措,连忙蹲在他旁边哄道:“小饱不哭,爸爸肯定是有事先去忙了,我们先回去吃饭。”
霍小饱这次是真的难了,他扭头跑进卧室,抱斑斑钻进被窝。
钟息听到嗡嗡的哭声从被子里传出来。
没有办法,他只能躺下来,睡在霍小饱旁边,轻轻拍被子里拱起的小屁股。
“乖乖,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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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司承躺在东升岛医院唯一的贵宾病房里,虽然称之为贵宾病房,但各方面条件和军区相比都有天壤之别。
周医生帮霍司承装上神经治疗仪,她调好数据,严肃地说:“理事长,电流会比较强烈,您得忍一下。”
霍司承面无表地躺,“开始吧。”
目前针对脑神经受损的治疗基本上以药物治疗为主,以电流治疗仪为辅,但霍司承等不及慢慢服药,他命令周医生采用非紧急况不宜用的电流治疗。
仪器会释放出生物电流直达颅内额区,痛苦的等级会随治疗的深入不断增长。
周医生点击开始。
电流释放出来,霍司承猛地抓紧床边。
一次结束,周医生担忧地说:“理事长,不能往上加了,对您身体的损耗太大了。”
霍司承脸色煞白,嘴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
文副官紧皱的眉头也迟迟不敢松懈,他对霍司承说:“理事长,失忆本就不是医学手段能解决的,您不能太急。”
霍司承伏在床边,等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他渐渐缓来,声音沙哑:“试一次。”
“理事长!”
霍司承怒道:“我说,试一次!”
“……真的不可以,理事长。”文副官和周医生面面相觑,急到不所措。
“我的命令敢不听?”
霍司承挣扎起来,电流对脑神经的调节并没有抚平他暴戾的绪,反而挑起他压抑许久的蛮狠和强势。
信息素在病房里暴涨。
文副官慌忙往后退了一步。
霍司承哑声说:“我说了,试一次。”
文副官刚说话,身后突然传来温润的声音,“小饱说了,不可以。”
霍司承微怔,盛煊抱霍小饱推门进来。
一时间病房里剑拔弩张的信息素瞬间收敛,变得温和,变得小心翼翼。
霍司承摘下头上所有仪器,踉跄下了床,霍小饱刚伸出手,就被霍司承搂进怀里。
熟悉的奶味扑面而来。
霍司承把脸埋在霍小饱的小小肩头,贪婪地吸霍小饱身上的味道,声音喑哑:“小饱,爸爸很想,很想。”
霍小饱的抽噎声愈演愈烈。
他摸到霍司承的耳朵,霍司承握住他的小手,将他软软的指头攥进掌心。
“爸爸这么久都不来……”霍小饱在霍司承怀里拼命挣扎,发泄似地轮流蹬腿,豆大的眼泪掉在霍司承的衣领上,他哭说:“不来就不了,坏爸爸,不了……”
霍司承心疼到了极点,愧疚的绪在他心底疯狂翻涌,涌到喉咙口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宝宝。”
父子俩抱哭了很久。
后是霍小饱先停下来,他坐在霍司承的臂弯里,泪眼朦胧地到霍司承额头上贴的黑色棉贴,怕霍司承疼,他把小手覆在上面,哽咽地:“爸爸疼不疼?”
“不疼,”霍司承欣喜地露出笑容,他说:“小饱一来,爸爸就不疼了。”
霍小饱鼓起嘴巴,在霍司承的额头上吹了吹,然后软趴趴地搂住霍司承的脖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霍司承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摸霍小饱的后背,像抚摸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生怕手劲重了一点,他从霍小饱的后脑勺,摸到他的后背,到圆滚滚的小屁股。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
霍小饱哼了一声,霍司承低头亲他。
“能原谅爸爸吗?”
霍小饱把脸扭到一边,撅起嘴巴,“只原谅一点点。”
霍司承已经足够满足。
这几天的痛苦在此刻一洗而空,他用脸颊贴霍小饱的额角,颤声说:“足够了,原谅一点点也好,谢谢小饱。”
文副官和周医生都离开了,房间里只剩盛煊一个。
霍司承才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