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燕的朝堂。 苏白玉时刻关注着的。 这其中的情况很微妙。 左相,右相,孤臣,三方制衡。 天子作壁上观。 朝中六部,户部、吏部、刑部是左相的人。 礼部、兵部、工部、大理寺、都察院是右相的人。 而孤臣只效忠于天子,且又穿插在包括六部的各个部门之中。 中书省只听命于天子与三方看似关系密切,但实际又不往来,互不相干。 厂卫还有内廷十二监与所有司府道衙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整体来看,天子的权利好似最大。 哪怕左右二相都无法制衡。 但实际上在朝堂上,孤臣在效忠天子的同时又是天子最大的掣肘。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孤臣绝大多数才是真正的清流和铮臣。 在他们很多人心里大燕国体在某些时候比天子更加重要。 所以在天子要办某件事时,若遭到这些孤臣的反对。 那绝大几率是办不成的。 而今天大朝会上的事。 燕皇借苏白玉继承靖南王一事,把一众铮臣拉到朝天门杖责。 事后不出意外的话,绝大多数人都会被暂时外调出京。 如此朝堂上剩下的那就只有左右二相、少数孤臣和那些连孤臣都瞧不起的‘皇党’。 而让燕皇下如此重大决心,做出这般‘壮士断腕’的事。 除了打仗,苏白玉真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可能。 “靖南王。” “靖南军?” 苏白玉猛然恍然大悟。 没错,一定是这样。 现在靖南军虽被分散,但旧部之中忠心于靖南王之人依旧占绝大多数。 若燕皇想对诸夏其他几国动兵,那靖南军的虎贲之师定然不可缺席。 如此那必须推出一个可以平替过去靖南王的人,方才能够凝聚靖南军旧部。 而这个人选,除了苏白玉实在是没其他的好人选。 威远侯不行,武安侯不行,安平侯更不行。 至于先分散再重组,是否是无用功。 答案显而易见。 燕皇估计从来没想过真正分散靖南军将这一支虎贲搞得分崩离析。 他要的只是想让所有人看清。 皇权从来都是凌驾于靖南王之上。 过去是,现在也是。 靖南王一死,靖南军去留全由他说了算。 所以靖南军中那些将领,在迎来他这位新的靖南王之后,就该好好考虑,在皇权还有他这位新的靖南王之间的取舍。 一念至此,苏白玉内心忍不住暗自佩服燕皇的魄力。 朝中没了那些孤臣,剩下的人虽也能制衡左右二相,但终究不如以前那般平衡微妙。 军中推出新的靖南王,将靖南虎贲再度拉到与皇权的对立面。 这两件事放在诸夏无论哪国,甚至过去大燕历朝历代,估计无论是哪位帝王都不敢想。 但燕皇非但敢想,还偏偏做了。 这其中若是稍有差池,那就是纷乱并起,皇权受挫。 至于燕皇对他苏白玉自身的态度。 说实话,有时候苏白玉真的觉得看不清,矛盾又模糊。 有时候他感觉燕皇只是将他单纯的看做一颗棋子,甚至暗地里还有不小的防备之心。 但有时候又觉得对方真情流露。 即便往后真的要打仗,甚至在这件事上有利用他的嫌疑。 可一切也仅此而已。 似乎从头到尾燕皇都没想过伤及他的性命,或者挫伤他的感情。 只是单纯的想让他过好日子,只是单纯的对他好。 对此苏白玉内心很复杂,想不通也不想想。 …… 京城,李府。 “哎呦,轻点。” 李四维躺在床上皱着脸一边叫痛一边让自己夫人轻点。 李夫人一脸愤愤不平道:“老爷,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为官二十载在京城连个宅子都买不起,清流了一辈子,到头来还要挨板子外调。” 闻言李四维痛斥道:“你个……哎呦,轻点……”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为夫为官当为清流,忧国忧民,当为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