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当朝礼部侍郎,纪真。 燕皇看向他问道。 “纪卿,是有什么想法?” 闻言纪真躬身耿直道。 “陛下,请恕微臣直言。” “臣知您与靖南王情同手足,君臣之情更是古今往来历朝历代的典范。” “但臣还是要说。” “纵使靖南王功劳滔天,与天家何等亲近,陛下对靖南王世子又有何等拳拳爱护之心。” “但靖南王终究是外姓王,终究非天家血脉。” “而自我朝成立,不,哪怕是诸夏以前,在任何国家朝代都未曾有过世袭罔替的外姓王。” “此口若开,祸患无穷啊。”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广场针落可闻。 所有人皆是伫立在原地,大粗气都不敢喘一下。 因为他们都知道‘外姓王’这个词在大燕朝堂乃至诸夏其他任何国家都可以说得上是很棘手且很敏感的词。 尤其是在靖南王身上。 那可是妥妥的一个雷点。 若靖南王在世还好说。 毕竟人家有名有威望有兵权。 并且天子信任与其情同手足,在朝堂衮衮诸公之中人缘也不错。 左相曾与其神交,右相乃其好友。 如此靖南王身处王爵位,麾下纵有百万靖南军。 朝中哪怕有人有想法,也不敢多放一个屁。 但现在靖南王死了。 过往一切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而作为文臣,外姓王死后若还能世袭罔替,那他们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毕竟文武最讲究的就是平衡之道。 这平衡点若是被人打破,那其后果任谁都不想看到。 “纪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燕皇目光平静问道。 纪真内心一顿,强压下那丝忐忑,开口道。 “臣自当知晓。” 燕皇面色一沉,但那对眸子却依旧古井无波,紧接着他看向其他人问道。 “众卿可有人跟纪卿的想法一样?” 此话一出,百官皆是低首,但却也有那么几个想做铮臣或就是铮臣的愣头青铁头娃出列道。 “陛下,臣也是如此想法。” “陛下纪侍郎所言极是。” “陛下,臣之所想与纪侍郎所言一般无二,此口不能开,否则后患无穷。” “还请陛下三思。” 这一下蹦出来十几号人。 燕皇不由的双眼微眯。 “诸公所言为真?” 听此众人皆是一愣。 “臣等皆是肺腑之言。” 闻言燕皇一拍龙头扶手道。 “好。” “来人。” “在。” 御道两旁的锦衣护卫出列齐声道。 见状众人皆是心中暗道不好。 紧接着不等所有人反应。 燕皇冷冷道:“脱去这些人衣袍,押至朝天门杖责二十!”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有些发懵。 众多锦袍护卫上前来到他们跟前。 三下五除二,众人的官袍和乌纱帽尽数被扒下。 然后众多护卫便拖着他们往朝天门走。 而此时众人后知后觉,有人好似想到了什么。 他们看向纪真。 纪真此时却一脸坦然全无失落之色道。 “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杖责微臣不要紧。” “但外姓王爵绝不能世袭罔替。” “此口若开,后患无穷……” 众人听闻,有人面色微变,有人内心暗自佩服,则也有人悔恨。 很快纪真的声音消失在议天殿的广场上。 众多百官皆是低下头不敢直视天子。 这种气氛很诡异,就好似君臣之间有一种莫名默契一般。 当然,他们也心理清楚。 在大朝会上天子杖责臣子。 过后犯事之人虽会得一些清名,但往后在官场上的路基本算是断了。 降级不说,还可能会被外调。 日后若再想回京城,这个大燕权利中心,基本算是无望了。 等大殿广场上的气氛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