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ao, Vino.” 公野圣良翻书的手一顿,面露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Ciao.” 他顿了顿, 问:“为什么突然这样跟我打招呼?”而且还是用意大利语说你好。 贝尔摩德关上门,将长发挽在脑后, 红唇上扬几分弧度:“只是想起来你的代号也和意大利有关, 算是入乡随俗?” 半是戏谑的亲昵口吻,再荒唐的内容从她嘴里说出来,都仿佛染上了让人情不自禁想去相信的魔力。 “……”公野圣良慢慢将书放到一旁, 顺着她的意思完整地说了一遍:“Ciao, Vermouth.” 他自然不觉得这是贝尔摩德单纯心血来潮,但愿意配合一下。 金发女人撑着下巴, 笑吟吟地递过去一份牛皮纸包裹的文件, “给, 酒店的调查报告。道歉信被我提前摘出去了, 你要看吗?” 距离顶楼宴会的事故已经过去了一周, 公野圣良用过药后约莫五个小时才醒了过来。那时外面天色还没亮,透进几缕稀薄的光线,他看到贝尔摩德静静站在落地窗前, 不知道独自待了多久。 从酒店出来后, 他们直接回了贝尔摩德名下的另一套别墅。基地形势严峻, 外面放不下心, 至于他暂住的公寓……被人盯上后也不安全。 公野圣良道了声谢,拆开文件随意扫了两眼,和他设想的大差不差:“既然都认为是意外, 就没必要再查下去了。” “意外?”贝尔摩德的嗓音蓦地沉下去, “你真的这么想?” 突然故障的电路, 缺了围栏的泳池,推搡人群中伸出的手,当巧合多到一定程度,精明之处同样成为败笔。 如果被盯上的人不是圣酒的话,贝尔摩德说不定还会欣赏一会儿这场小把戏。 “如果知道背后的人是谁,调查当然没有必要。”青年淡淡道,眼眸被垂下的睫毛半掩,抬手扶住太阳穴,“不如就当一场意外,还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Vino——”贝尔摩德心头一震,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即将成真。 沉默半晌,她只能轻叹了一声,抬手拂开青年垂落的额发,露出那双因为惊讶而蓦然睁大的漂亮眼眸:“你知不知道,如果这种意外再发生一次,你就没办法出现在这里了。” 公野圣良一呆,本想打个哈哈“哪有那么夸张”糊弄过去,但一想到是贝尔摩德亲手把最后一支药注射进这具身体,好像怎么解释都很苍白。 就在他尴尬地转头躲开的时候,贝尔摩德已经先后退了两步,双臂环胸,语气也恢复如常,开玩笑似的问道:“要不要考虑一下一直在这儿待下去?” “……” 公野圣良看着她,眨了眨眼,缓缓开口:“这几天麻烦你了。” 他的视线转向了另一边,窗外有几只飞鸟停驻在了花园的树枝上,互相啄羽。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抱歉。” …… …… 走到今天这一步,再怎么努力其实效果都不大了。一步错,步步错,偏偏在最关键的时期,他对自己真正要做的事一无所知。 公野圣良想起被他刻意冷落许久的任务,戳了戳系统,询问进度。 光球不知为何心事重重,极具人性化地叹了口气,[进度是‘?’。] 公野圣良:“哦,是问号……等等?” 光球:[几乎每过几小时就会变动一次,数值从20%到70%不等。说真的,这条世界线好像被玩坏了。] 公野圣良汗颜,莫名心虚地咳了两声:“是因为,咳,因为我吗?” [也有别的原因,比如异世界漂流物。]光球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不过算起来还是因为你啦。] 光球自信心膨胀,整颗球骄傲地抖了抖:[数据库里还没有把世界线玩坏的先例,不愧是我的契约者!] “别骂了……”公野圣良捂住脸,挡住痛苦面具,“那,任务怎么办?” 光球给自己加的热血BGM戛然而止,它静止了片刻,忽然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是不是可以蒙混过关?] “……”公野圣良放下手,沉默地与它对视,“你是系统没错吧?” 骗人类可以,这系统怎么连自己都骗呢?AI已经发展到这个可怕的地步了吗? 队友出BUG了,他叹了口气,打开系统界面,按自己的方式一笔一笔预估进度。 在公野圣良沉浸工作的时候,光球一直在他身旁磨磨蹭蹭,时不时还偷窥一眼。好半天过去,见前者仍旧专注于任务界面,系统不得不加大音量重重地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 公野圣良暂停光屏,疑惑地看它:“怎么了?从刚才起就好奇怪。” 光球难得吞吞吐吐,电子音仿佛都打了几个结:[那个,契约者,我有件事想确认一下。] [落水后你向我问了一个问题——关于这件事,你还有印象吗?] 系统的电子音传入耳中,公野圣良停下了动作。 冰凉池水卷进肺里的感觉并不舒服,事实上,他猜测没过多久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只不过因为太难受,时间显得被拉长了数倍而已。 自从出现视盲的症状后,他就很少调低痛感了。能用的感官本来就不多,还时不时坏掉几个,所以哪怕被冻得差点没有知觉,痛感还是保持在了正常的数值。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能依靠的只有系统,下意识呼唤也很合理。 公野圣良慢慢回忆,脑海中只有模模糊糊的水波,怎么都抓不住那条线。 他摇了摇头:“好像是说了什么来着……抱歉,我忘记了。” 不过既然忘记了,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