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漫天,步卒为先,以东西为列,齐刷刷向着京城正门步步为营地推进着。
数万骑兵紧随其后压住阵角,清一色的铁骑白马背挂强弓,长枪在手,在灯笼火把的辉映下闪烁着冰冷刺目的寒芒。
虎威将军赵旭此时正威风凛凛端坐于骏马之上。他一身金色流云铠甲,外披英雄大氅,身材挺拔矫健,行动潇洒飘逸,浑身上下散发着琉璃般的光彩,犹如战神重生、不可一世。
他剑眉冷蹙,长枪一挥,冷芒到处,灿烂夺目,“攻城!”
程勇带领万军士头顶盾牌,在火焰炽炽的背景下齐刷刷响应着,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呐喊声直令大地撼动。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尘沙阵阵,箭矢破空,前方的兵卒一浪浪的攻势余波未尽,后方的军士又如飓风般狂卷而至。
与此同时,程猛、程刚、程强亦各自带领一哨重兵从东门、西门、南门开始了猛烈的攻势,如火如荼,一刻不停。
城楼之上,孙孝文、李云汀夫妇头冠盔缨、血染战袍,领着越来越少的兵卒在孤军守城。当然也畏惧死亡,但守卫的险关要隘一但被破,敌军就会直捣黄龙、无所克制,而他们也只有退无可退,死路一条!
所以此时的孙孝文夫妇不得不抱着“不成义便成仁”的决绝之心,指挥着守城的兵卒拼尽全力抵抗着,厮杀着。
残尸遍野,鲜血淋漓。无尽的红雾在缭绕,阵阵腥风令人作呕,兵卒们惨烈的哭喊声犹如地狱的厉鬼,临死前狰狞的模样更是惨不忍睹……
“太惨了,太惨了……孝文,难道我们只能这样孤军奋战下去、一直到战死,跟他们都一样的结局吗?”李云汀浑身浴血,披头散发,颤哑着声音问旁边的丈夫。
“我也不知道……“孙孝文也有些茫然了。此时此刻他所想的是:敌人攻城之事,李帮主与白羽道长早就知道了吧?那他们应该派人来增援自己吧?可怎么到了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呢?是把他们两口子给遗忘了,抑或压根就另有安排、没有打算来援助自己啊?
如果真的这样,他们是不是太悲催了?那他们继续坚持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只是为战而战,只是为了成为这场战事的炮灰,而一点确实存在的价值也没有吗?……
心意彷徨之际,战事却在这时发生了意外的转机。
城下那些疯狂进攻的兵卒突然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原本喊杀震天的喧嚣也突然平静下来。
孙孝文有些难以置信地望了一眼旁边的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敌人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立时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只见城下千军万马之中奔驰如风,打马扬鞭飞出一骑巾帼英雄,马上的女子一身火红色戎装,如瀑的长发高高束起,随着马鞭飞舞,与奔腾的骏马融为一体,恍如一团炽热的烈焰在猎猎作舞。
“孝文,云汀,还认得故人吗?”不待孙孝文夫妇发出问话,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已先发制人高声叫道。
原来城上城下隔得有点远,根本看不清面目;对方又顶盔贯甲,装束于往日大不相同,所以他们一时竟没认出对方为谁。
此时对方一开口,那高亢冷冽的声音立时使得夫妇二人呆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练南春?!……”
不错,来人正是昔日倾国倾城、名震京城的绸缎庄老板娘、化名玉卿成的练南春!
也就是他们的前东家。当年,他们两口子跟着这位风云传奇女子来到京城开了一家绸缎庄,生意做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红红火火。
当然这也只是为了遮人耳目,实际上他们是奉李瑞允之命在京城扎根立足、借此发展天枭势力,从而达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目的。
当时练南春的身份是绸缎庄老板娘,而他们夫妻则以老板娘小叔子夫妇的名义成为了绸缎庄的二掌柜。
也就是说,当时的练南春是他们的嫂子,当然这个“嫂子“也是虚拟的——事实上他们的哥哥根本就不存在、而只能对外宣称英年早逝了,所以这位如花似玉的女子便被动成了“望门寡”!……
想着当年共事时的情形,虽然免不了某些貌合神离的成分掺杂其中,可毕竟有着多年朝夕相处的情分,所以此时回忆起旧事来,几个人皆心怀惆怅、感慨颇多。
孙孝文隔着遥远的距离望着城下那早已成为敌人的前东家,不觉额头冒汗、眼睛发红,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奇怪了,“老板娘……不,大小姐……你……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才合适,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觉脑子里乱糟糟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他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的侥幸想法。
练南春仰起头,在城楼上那些垂头丧气的人身上扫视了一遭,朱唇凉凉挽延起一缕昳丽的轻笑,“就你们夫妇两个,还有这些精疲力竭的兵卒,居然还在负隅顽抗?照这样下去,孙孝文,李云汀,你们以为自己还能撑多久啊?”
这……”孙孝文愣了一下,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旁边的妻子,收到的也是同样情绪难辨的目光,那里面蕴含着怨气,不甘,还有几分懊恼与绝望。
只听练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