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她想尽快走,走得远远的。 备上物资,即刻启程。 逾一日,入晋州地界。 这天,烈日当空,暑热正盛,两人于路边茶棚歇脚。 吃罢两盏凉茶,赫连西坞还未解渴,到柜台续杯。李书音在隔壁摊子买蒲扇,正付钱,忽闻阵阵马蹄声。 两人对视,旋即聚在一块儿,紧张地盯住马蹄声传出的方向。 少顷,一纵士兵打马现身,全副武装,约四五十人,浩浩荡荡地驰往北方。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眨眼消失在尽头。 自幼于军中行走,赫连西坞顿觉不妙。取两人的水囊到柜台添水,丢给她一袋。 “快走!” 走?去哪儿? 李书音发懵。左脚刚踩上脚蹬,又听到北面传来蹄声儿。 这次,气势明显不比先前。 她翻身上马,林子尽头驰出两匹良驹。 前面的少年十六七岁,边打马边高声喊话:“北地危险,赶紧南下,切勿逗留。” 其后之人半百年纪,不及少年元气十足。 重复喊两三遍,路人皆惊惶逃离,连摊主都收拾钱款跑路。 赫连氏手持长/枪,横马拦在路中间。 “让开!”少年斥责无果,勒马停下,大为光火,“何人挡道?贻误军情你担待得起吗?” 但见赫连西坞掏出令牌,少年的态度当即转变,恭恭敬敬。 “吾乃清河王次女,赫连西坞。何事慌张?” 少年:“松县告急,我们去外地求援。” 李书音在旁,也急,问:“松县将士何在?” “三地联合军演,松县一半兵力都随县令去望郡了。北燕突袭,城中仅剩县丞留守。” 距此地最近的是棉县,军队集结诸事、来回路程,最快都需一天半。 赫连西坞皱眉:“敌军多少人?” “斥候兵禀报,起码五千。” 松县铜墙铁壁,占据地势之便,易守难攻;元嘉十五年,松县战役大败敌军,令来犯之敌闻风丧胆。 因此,常规守军仅两千左右。 调走一半,剩千余人,迎战五千敌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军情紧急,送信兵不敢耽误,打马离去。 路上空荡荡,桌上茶杯水波微漾,一圈圈涟漪,仿若两人此刻心境。 “公主,松县危险,您先南下暂避。” “边地告急,身为公主,我岂能逃?” “听话!”赫连西坞心急,语气略重,“你如果出事,七哥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李书音哑然。 “公主,记住我的话。南下去棉县,雇顺丰镖局的镖师,花点钱请他们护送您回黄沙镇,途中乔庄成镖师,更安全。如果七哥已经离开,您就找时来客栈掌柜楚元灵,她能联系到七哥。” “松县县令不在,城中人心惶惶。我没上过战场,无法杀敌卫城,但我担嫡公主之名,能稳定军心民心。我跟你一起去,我相信松县能等到援军。” “七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您暴露身份。” 她指天发誓:“我保证,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严守秘密。” 赫连西坞仍犹豫不决。 “西坞阿姐,我第一次出远门,不认路,没钱,还不会武功。途中危险重重,我都怕自己一个人走不到棉县。好姐姐,你就收留我吧,我保证不拖后腿。” 为达目的,低头服软、卖乖装可怜,她信手拈来。 边疆告急,不知便罢,既知道了,又怎能装作若无其事呢? 权衡利弊,赫连西坞亦不放心她独自上路。一咬牙,答应带她一起。 打马疾驰三里地,被某个男人超越。 据其衣裳发型和身形,李书音立刻认出他正是昨晚在棉县外偶遇的中年男子。 来不及打招呼,对方迅疾如风,很快将她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狂飙半个多时辰,抵达松县城外。 松县三面环山,仅北面置城门,前方是极宽广的开阔地,向北五里,即为一段地势陡峭的下坡路。 城门紧闭,城楼上,士兵拉弓上箭,严阵以待。八字胡、脸瘦尖的县城高声喊话。 “来者何人?” “清河郡,赫连西坞。” 县丞意欲再问,旁边年轻的士兵认出赫连西坞,忙与他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