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风俗)。 会场里听到她们说话的女娘,许多都转头露.出了注意的神色,王琼华一看便知道,她们是没有仔细看报纸的习惯,所以才连道白剧是什么都不知道——《何赛花巧耕田》的广告,是发在第三版上的,若是看报不仔细的话,很容易便会错过。 到底是一道之地的消息都要汇聚过来,所以周报的版面也就非常宝贵了,如果王琼华能做事,她觉得,办一份云县本地的报纸也不错的,但她既没有钱,实在也不知道报纸该怎么办,这种想法也不过只能是想想罢了。 正要和女娘们形容道白剧,约着带她们去看——这个道白剧在云县就有上演,场次还不少,想看总是能很方便地看到的,而且王琼华觉得,既然买活军想让百姓们都有戏看,那么戏目肯定会源源不断地推出,总有适合这些女娘的角色,甚至于她们还可以凑钱请人写一本么,不过,她年纪小,而且也不是伎子出身,在收容所里一向很低调,又感到自己仿佛还没有身份去做这个倡议。 这个主意还没出口,会堂里已经走进了几个干事,其中有男有女,走在最前头的是个精神十足、穿着体面的老妇人,看着大约是四五十岁,头发已经有些斑白了——脚也很小,女娘们见到女子,第一个反应总是去看她们的脚。不过,她走得很稳当。 有两三个女娘跟在她身后,有大脚,也有放脚,还有个很年幼的女娘,王琼华认得她,叶老师——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但已经是扫盲班的老师了,常常来收容所上课。 男子们也是各有特征,有些是很典型的活死人装束,青头、立领衣裳,肤色也是晒过的微黑,虽然是南人的身量,但却也是身板壮实,透着那么的精干——这样的汉子,手里却偏偏都带着炭笔,随时低头记着什么。王琼华禁不住觉得他或许就是买活周报那大名鼎鼎的采风使。 还有束着头发,梳着发髻的少年郎,他的发型让王琼华不禁感到一丝亲切和怀念,这少年郎没有理发,或者是戴了义髻,但他穿着易于活动的圆领衫、棉麻长裤,买活军这里特有的一种圆领对襟肥袖薄夹衣,被他挽在手里,显出一种楚楚的少年风姿来,让王琼华猜测他原本的家境一定不差——这少年郎也显得很白净,容长脸、杏眼,再大一些,说不得便是个风月场上的‘花杀客’。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叶老师身侧,时不时和她说几句话,大约是叶老师的长辈,又有个老年光头汉,穿着不太合体的立领衫,站在众人身后,不断左顾右盼,似乎对兼做会堂的食堂本身也觉得新奇,王琼华一看就知道——‘香呜拧’,这个词原本是姑苏人说城外的百姓的,不过她以为用在买活军这里的新活死人身上也差不多,王琼华也做过一个多月的香呜拧,刚刚摆脱了这个身份不久呢。 “大家安静。” 收容所的宿管——一个非常粗壮,可以轻易地把两个厮打的小脚女各自拎开的买活军女娘,便清了清嗓子,拿出了铁皮喇叭,于是大家便迅速地安静了下来,因为宿管第一天就说了,她是可以扣她们的政审分的。 “今天叫大家过来,是为了解释一下咱们这个放足促进会的,在大家的放足手术里起到的作用。还有咱们这个手术借款究竟是怎么回事。” 宿管声音低沉地说着,“放足促进会,便是一群认为裹足是很需要去解决的痛苦,而且从情感上来说,也愿意把这件事放在许多事之前的一些善心人士,共捐善款,成立的犹如善庄一般的社会组织。比如说我们云县的放足促进会,就是由郝君书女士牵头——就是郝君书绝赞美味红油辣酱的创始人,郝君书女士。” 她向那个老妇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因为这些女娘,即便没有看过那篇有名的《郝君书放足手术记》,也多少是看到过红油辣酱的广告的,有些如唐翩翩这样的在职人员,还在老家尝到过一点,现在看到被印在坛子上的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一下便觉得很奇妙。 当然,大多数小脚伎至少都受过一点点教育,也是反复研读过放足手术记才鼓足勇气逃到买活军这里来,她们的激动便更是不用说了。顷刻间,仿佛对放足手术所有的担忧都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奔向新生的渴望——郝嬢嬢的路走得好稳啊!她年岁这么大了,也能恢复得这么好,那么我们—— 买活军这里表达热情的方式是鼓掌,经过两个月的收容所生活,大家多少都已习惯,热烈的掌声顿时响了起来,经久不息,宿管又逐一介绍为放足促进会捐款的善信,“采风使张宗子,也是《缠足大害》、《郝君书放足手术记》两篇文章的作者,张采风使把《何赛花巧耕田》这出戏里,属于他的收入悉数捐出,永远捐给放足促进会!” 那个精干的黑肤男子站起身来,向大家致意,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和娇呼声——听到这两篇为裹足女呼喊的文章是由张采风使所写,怎能让女娘们不激动?她们中有多少人正是因为这两篇文章才开启了眼界,才做出了更改命运的决心?甚至于如王琼华这样的女儿家,她能有逃出并山园的机会,也是因为《缠足害》广为流传,才让她不必裹长足,有了走远路的能力! 在这样热烈的娇喊声中,张采风使不由得也露.出了赧色,他的神态有时还有一点仿佛孩童一般的青涩,双手几经下压而不能阻住呼声,便索性逃到郝君书身后去,反而惹来了众女一阵大笑,都对他爱怜万分。纷纷赞道,“好儿郎!